三
过了一个多时辰,王健等人的穴位才自动解开。人虽说能动了,但那酸楚疼痛的感觉却久久没有消退。
他们几个是被人抬出小巷的。当时,还是下午时分,虽然天气很冷,街上仍然挤满了人。
一个小县城,平日里生活平淡如水,一下子出了这么件事情,确实有轰动效应。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来了,眼看着那些公安将一个个动也不动,只一个劲儿叫唤的知青抬到一辆救护车上,朝县医院驶去。
医院的大夫忙乎了好半天,就是查不出这些人到底是中了那门子的邪,各个脏器都没有问题,可就是动弹不了,说是癔病吧,又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同时发病,直到他们在两个来小时后突然好了起来,医生们仍然不明究里。
事态变得严重起来。
县里的头头儿都惊动了,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将抓捕反革命份子欧阳川南的任务向全县各个区社布置了下去。会上还特别表扬了县知青办,说他们觉悟高,行动快,群众发动充分,尽管没有抓住罪犯,但却让他尝到群众专政的滋味。
王胖子紧悬着的心才有些放松下来。
对王健组建知青抓捕组的建议,王胖子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川南是他知青办管辖的人,如果能够由知青们将他抓住,不光是充满喜剧般的色彩,更能证明自己能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对他的前途有着很好的影响。就在半个月前,县委组织部找他谈了话,说他青年工作,特别是知青工作抓得好,组织上要提升他做主管青年工作的副书记。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那个和他有染的女知青自杀的事情。还好,由于送医院及时,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事情发生后,王胖子着实吓了一跳,那个像瓷娃娃似的女孩儿,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事情不敢说出来呢?他觉得自己正在朝一个无底的深渊落去,就像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荡在半空,就是到不了底。
王联举,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像人们开玩笑时说的,天生就是个反派,连名字都和《红灯记》里那个叛徒一样?为什么就改不了这个好色的毛病呢?他想起妻子去世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连一点感伤都没有,装都装不出来。心里老是晃着几个和他有一腿的女人影子。他也骂过自己,骂自己是个色鬼,不是人,也想着收手,但一看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迈不开步子,尽他娘的想干那事。为了行事方便,他竟然将办公室里面用来装资料的那间房子安上了床……从他当上这个官不大,但却十分吃香的知青办主任后,尝了多少的鲜哪!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半推半就的,主动投怀送抱的,虽不愿意却最后答应了的……
那个“瓷娃娃”是怎么和他好上的呢?那一天,都快下班了,她来到了办公室,求他帮帮忙,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调出来,工作好坏她不在意,只要能照顾家里就行。
本来,“瓷娃娃”不求他也是能走的,她的家中有特殊的困难,下面反映过多次了。但不明白究里的女孩儿自己送上门了。
王联举以前没有见过瓷娃娃,不知道那个叫张小菊的知青居然是这样一个美人坯子,特别是那张白净的脸就像是个瓷娃娃似的。他感到心跳加快了,喉咙里也有些发干,他“嗯啊”了一阵,故意打着官腔:“难哪,今年的名额紧得很。”
“那怎么办呢?我都下乡三年了……”“瓷娃娃”有些着急,她站在那儿,离王联举只有一米之遥,一股淡淡的体香直飞进鼻子里,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三年了?还不长嘛,人家从山城下来的知青好些都六、七年了呢,走不成还是走不成。”他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知道,对这种小女生,冷,有时就像块磁铁,能将她已经乱了的心吸住。
果然,瓷娃娃的眼圈红了,哽咽着说:“王主任,都说你是个爱帮忙的人,就帮下我嘛。我就是这个县城的,我爸死得早,家里只妈和弟弟两人,弟弟得过小儿麻痹,有残疾,如今妈年纪已大了,半年前又查出得了胃癌……你就帮下我嘛,我晓得你手头有机动名额……”
“机动名额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那都是用来应急的,而且……”
“我的情况就特殊嘛,我们大队和公社都反映过。”
“这我知道。你的材料我刚才都在看呢。我也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王胖子满脸的真诚,不紧不慢地说,他要给小女子一个假象,一个这事实在难办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