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11-25 15:27 编辑
二 天近中午,太阳从浓厚的云层中露出半张脸来,洒下几缕金箭般的光芒。 和煦的阳光照在利民食店外的一个雪堆前,像要晒化它似的。只是天太冷了,那阳光根本没有多少热度。倒是寒风一阵阵刮着,吹抚着雪堆上的浮雪,露出了一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良久,那雪堆动了动,露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虽然疲惫却也不失秀美的眼睛,继而,一个人颤微微地站了起来,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件蓝不蓝,黄不黄的破烂夹衣,一双胶鞋已烂得不成样子了,他伸长手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也不抖去满身的积雪,就将一只破篮操在手里,一头钻进了小食店中。 不知是天冷,还是都去抢购的缘故,都这会儿了,小食店中也没几个客人。小叫花子挨着桌子看着,寻找有无客人吃剩下的东西。 一个中年人打里面的厨房中探出个头来,对坐在柜台里面胖乎乎的年轻人喊了声:“牛儿,有人来喊一声。我也去摸两把。这该死的天,冷得脚趾拇都要落下来了。” 牛儿姓刘,是县知青办女秘书刘燕同母异父的兄弟,老艄公刘老汉的儿子。因姓刘,而刘和牛在本地语言中发音完全相同,就有了牛儿的雅号。 牛儿应了声,将头转向小乞丐,笑道:“哟,小猴子!我还以为你给老子冻死了呢!老天没有把你收了去呀?” 小叫花儿“嘿嘿”一笑,说:“俗话说,‘老天冻不死没毛的家雀',我小猴子的命长着呢!”小乞丐的话语中含着一些外来语的味道,他环顾四周,见屋里冷冷清清的,问道:“牛儿哥,咋个没几个人吃饭呢?” “我咋个晓得呢?没人来更好,等一会儿我就把门关了,到里面打百分去。”牛儿有些眼馋地朝里面看了看,又问小叫花子:“哎,我问你,昨晚上在哪儿过的夜呀?” “你眼睛长起干啥子的?小猴子昨晚喝了两杯,醉了,不想回去,就在你们店前睡了一个好觉!” “喝了两杯?你?尿水还差不多。肯定是没有讨到东西,不敢回去,怕你师父捶你!昨晚上那么大的雪,没把你冷死算你娃命长!” “冷?你以为我小猴子像你呀,弱不禁风的。”小叫花子拉开架势来了通拳脚,得意地说:“我呀,就这样练了会儿拳脚,一直到身上热火了就睡了。开始呀还有些冷,可是你猜如何?我是越睡越热火,越热火我就越睡,醒了一看,原来老天爷给我盖了床大白铺盖!” “哎呀,那个雪堆原来是你呀!”牛儿坐在那儿,哈哈大笑,直笑得弯下了腰去。 “喝了笑罗汉的尿了?笑摔了没人扶你起来!” “你放心,我今天抓得紧,不会摔的!”年轻人的手紧抓着柜台里桌子的一条腿,还在笑着:“啥子老天给你盖的铺盖呀?刚开门的时候,老子朝那雪堆洒了一泡尿!瞧瞧,那衣服还是湿的呢!” “你——”小乞丐看了看自己的烂衣服,见那上面果然有一片是湿的,脸上一红,眼里射出一道厌恶的光来。 牛儿笑得更响了。 小叫花子眼珠一转,正要捉弄下这个腿上有残疾的小伙子,以报一尿之仇,屋外却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知青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小乞丐朝牛儿扮了个鬼脸,乖巧地一闪,一边去了。 “快给我们办一桌酒菜来,吃了有大事要办!”一个头儿模样的青年朝着牛儿喊了声,谈笑着钻进一间类似雅间的屋子里。
第三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