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林江行

      好吧，俺愿意讲讲那条江的故事，这一方面是那条江有故事，一方面是不愿违了版主哥哥的良苦用心。
      但俺要声明，俺胆小，俺要将所有的真名，包括人名地名江名水名山名路名等等等等统统隐去，听者任您想象，俺不对任何名称对号入座。这是网络，俺怕被风吹着了。
      而且，
      这既是那条江的故事，也是任何一条跟水利人，跟移民有关的江的故事，既是人类文明进程的故事，也是大自然教训人类的故事。

【楔子】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1 （沙发）
【第一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2 （板凳）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3 （ 6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4 （18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5 （30楼）
【第二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6 （3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7 （57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8 （64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 9 （77楼）
【第三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0 （9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1 （104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2 （123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3 （141楼）
【第四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4 （157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6 （165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5 （177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7 （187楼）
【第五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8 （198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19 （210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0 （224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1 （232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2 （252楼）
【第六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3 （262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4 （28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5 （30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6 （304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7 （31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8 （321楼）
【第七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29 （33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0 （34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1 （35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2 （36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而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3 （381楼）
【第八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4 （39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河细说 连载35 （40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6 （404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7 （41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8 （421楼）
【第九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39 （428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0 （43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1 （44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2 （445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3 （45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4 （46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5 （471楼）
【第十章】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6 （48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7 （486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8 （49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49 （501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50 （513楼）
丹江口的那些事儿 —— 北京娃的江湖细说 连载51 （521楼）


      

林江行

楔 子

    在鄂豫两省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江，这条江源于秦岭东端，从豫陕交界的栖川县回水岭进入鄂西，然后在匀州地方的古河口与汉水汇合，流域的江面形状像只伸长腿的青蛙，两条江是蛙腿，汇合后开阔的河谷形成蛙腹，河口处渐渐收窄又像蛙嘴，江水经由蛙嘴下泄襄北平原。

　　这条江，叫小西江，这两江交汇的古河口，叫栖泮镇。栖泮镇因境内小西江得名，它战国时属楚，民国时归湖北襄阳道，解放后隶属匀州管辖。

　　古时，山区的交通不便，小西江便成了秦岭腹地的一条重要水道，上游的木材草药经由小西江运到栖泮镇，再由栖泮镇运往汉水流域各个码头。渐渐地，这两江交汇的古河口，变得繁华起来，从一个小小的渔码头，成为鄂西北的重要物资集散地。

　　早先，小西江的水湍急奔涌，两岸的山突兀天成，可以见到的植被只有钻岩石缝儿的低矮灌木。因为这石头山上的岩石是红棕色的，当地人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枫叶岩，到了地质学家嘴里，这枫叶岩就成了“元古代的变质火山岩系”；到了水利专家那里，又说这里无论是河谷地貌、岩性条件还是河水落差，皆具备了兴建混凝土高坝的地质条件。

    五十年代初，政府决定在小西江河口筑坝蓄水，建水电站。上游的古匀州县城淹没，县政府迁至栖泮镇，在这万千的搬迁移民中，有一位杨姓钟表师傅，带着他的老伴儿和儿女们搬到栖泮镇，成了镇上的一户居民，住在离车站不远的河口老街上，并在国营钟表店继续他修钟表的营生。

    随着小西江大坝的开工，随着汉栖铁路的通车，从东北、黄淮、江汉来的水利工人一批又一批涌进栖泮镇。芦席搭成的工棚像雨后蘑菇似地铺满小西江左岸右岸，身着蓝色工服左胸上印着“小西江工程局”字样的外乡人，如蚂蚁搬家似地穿行在栖泮镇一江两岸的街街巷巷里，往日古朴、殷实的山区小镇转眼间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1970年盛夏的一天，一列火车沿着小西江左岸驶入栖泮镇，路基的一面是裸露的枫叶岩，一面是已经变得清澈舒缓的小西江。

林江行

第一章  小镇人家（1）  

    一个女娃正站在车门处向外张望，她上身穿件白的确良衬衫，下身一条军裤，斜背军挎包，期寄的神情中略显茫然。

    她叫江燕，是小西江工程局新招的工人。

      一声汽笛响过，列车长叹一声开始减速。栖泮镇是汉栖线的终点，从省城来的火车一天只有一趟。这里又是各路长途汽车的起点，车上那些带着大包小裹的旅客们，一半要在这里换乘长途汽车，进入秦岭腹地。

    下车了！有人提醒。

　　江燕这才注意到，车厢里已乱成一团。她站到座位上，努力从满当当的行李架上扯自己的旅行包，一个男青年走过来，一拽一接，她的旅行包就平稳歇在座椅上了。这当儿，列车已在站台上停稳。

    “建业，建业——”

    江燕循声望去，一位黑眉长眼的高个女子冲着车窗喊着，她边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娃，唇红齿白、五官玲珑，像个瓷娃。小伙子应声掂起草帽，朝江燕打个招呼，转身下车。

    江燕随着人流挤下去，跟着接车的人出了站。

   顺着沥青铺就的河口老街往东，没多远就上了沿江大道。沿江大道向南通向长途汽车站，往北，一直伸向库区码头。

　  江燕要去的工厂在大道南端，临江而建。因为职工宿舍还未竣工，新招的青工都安排在附近居民家里。江燕的住处是河口老街一个杨姓人家。

    杨家的院子临街，院当中有一小片菜地。午后四点，暑气消去了许多，刚刚浇过水施过兔粪的小菜园生机勃勃，老绿色的茄子叶片中透出紫色的果实，巴掌形的苦瓜叶攀附着细细的茎直劲往架子上爬，倭瓜开出黄粉的花，一只小蜜蜂也在花间忙碌着。

　  菜地旁边是个洋灰砌的水池，江燕进院的时候，房东杨师母正把洗菜水浇到菜畦里。

　  杨师母带江燕进了西屋。

　  屋子是夯实的泥土地面，扫得很干净，土坯墙上新糊了纸。门右手放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方挂着块已经褪色的锦袱子，锦袱子的四角各拴着一个小铜钱，挂在墙上的四个小钉子上。袱子上的图案花里胡梢的，仔细辨别，才能看清是桃花，每朵五个瓣。

　  靠内墙摆了两张竹床，床上铺着稻草垫子。其中一张已经铺好了被褥。红花被子，水绿床单，枕巾上还搭了一方精巧的小手帕，手帕上放着一把竹编的蔑扇，上面有两趟漂亮的小楷书：

　 “广厦不落雁，江上有凉滩”

    杨师母告诉江燕，这是她闺女的床，闺女也在厂里上班，叫改霞。

   “改霞”，江燕看着整洁的竹床，揣摩着女娃的样子。

　　

   “好清爽的床！”

  

   “娃儿勤快，小菜园也是她弄。”听到夸闺女，杨师母自然得意。

　　杨师母五十多岁年纪，身体枯干瘦削，皮肤白里泛黄。但那鹅蛋型的脸，那月牙似的眼睛，让江燕觉得她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

　　“娃儿欢喜水，性子犟，像小西江的鲚花鱼只认一条道，”杨师母把一瓶凉茶放在桌子上，又道，“往年，俺家住在匀洲老城里头，修大坝的时候都淹了，俺们成了老鲚花，她就是小鲚花。”

　　江燕拿起那把蔑扇，端详上面的字。

   “她哥写的。” 杨师母倒出一杯凉茶，递给江燕：“她还有一个哥，一个姐。”说着，指着墙上一个贴满相片的镜框，江燕顺着她的手指找到一张全家福。江燕的目光陡然落在那个站在后排的青年身上。如果没认错的话，他正是那个叫“建业”的人。

　　“这是她哥建业，这是她姐渐春。”

    江燕的目光又移到渐春脸上，黑眉长眼的高个女子，刚刚接站的一幕，确认无疑！总不能两个人都认错吧!

    怎么会是他！他没回家？

林江行

华鄂熊 发表于 2015-5-3 21:46
好！现在比较完整了，感谢兄弟的努力，感谢站长的支持。

     俺很感动，感动版主虎子哥的引路和敬业，感动站长五一节还在工作。

      一个小镇，五湖四海；一条江河，气象万千；一域水土，风情万种，能没有故事吗？
      为了向我、向我们已逝去的青春致敬，俺愿意勉为其难。  

林江行

第一章  小镇人家（2）

    江燕是在斗河车站认识建业的。

    斗河是小西江支流，斗河车站是汉栖线上的小站，离她出发的斗河农场五十多华里，附近有一个正在施工的水电站。江燕是乘长途汽车过来的，在斗河换乘火车，再坐四个小时就是汉栖线的终点站栖泮镇。

　　一些装卸工正在站台上搬运水泥。八月的鄂西，不动都出汗，工人们个个像刚出锅的热饽饽，浑身蒸腾着热气。

　　江燕托运完行李，离上车还有一小时，她走进车站商店。商店里人不多，年轻的女售货员眼波荡漾，正隔着柜台和两个小青工模样的人调笑，这俩像苍蝇似的腻着柜台，其中一个穿鸡腿裤的一口一个小师傅叫着她。

　　江燕想买信封邮票，几次张口，没人搭理，无奈正要往外走，一个浑身散发水泥汗味儿的装卸工进来了，他把手套脱下塞进工裤后兜，裤兜里另外还装着一本小书，手套塞不下，他摘下草帽，把手套放进去。

　　“师傅，拿这个小楷笔看下子。”女售货员依旧爱搭不理，接着聊。

　　“师傅，拿笔看下——”小伙子提高了嗓门。

　　女售货员用波浪眼睃了一下，没有过来的意思。

   “都是赶火车的，麻烦您帮个忙。”江燕鼓起勇气，许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小伙子朝江燕望了一眼。

    好一双英俊的丹凤长眼！ 江燕后来回想，自己对此人的关注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吗？

    女售货员怏怏过来，从柜台里勾出笔盒推过去，丹凤眼小伙伸手在衣服上使劲抹抹，刚要拿，女售货员拉长脸拖长音：“看好价钱！莫搞错。”

　　

    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落在了放在柜台的草帽上，丹凤眼小伙掂起草帽，像近视似地迷起眼，不乏恶毒道：“老子买不起，你留着卖给他们吧！”

　　“个巴妈的——找死啊！”那两个小青工边骂边朝这边踅过来。

　　门口一下子涌进四、五个装卸工，其中一个娃娃脸的高个小伙骂道：“个婊子X的，你骂谁？”

　　“骂他，么样？” 鸡腿裤不甘示弱。

　　“老子揍扁你！”娃娃脸说着就要动手，“起子！”丹凤眼喝住同伴，转头道：“那个姑娘娃，该卖么事，不该卖么事，搞搞清楚！”

　　女售货员被噎得要哭，江燕觉得过分了，趁空儿递上钱，买了邮票。顺便看了那杆小楷笔的价钱，江燕吓了一跳，太湖牌狼楷，抵得上她在农场半个月生活费！

林江行

一条小路 发表于 2015-5-4 06:55
期待连载的下文，致我们已逝的青春！

小路，我们同行。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祝你，也祝网友们节日快乐！
青春相伴，岁月如歌。

林江行

华鄂熊 发表于 2015-5-4 08:54
好棒，继续，大家欣赏老弟的故事。

虎子哥哥，俺有个技术问题，上传的文字是多？是少？还是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