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林江行 于 2015-12-11 23:05 编辑
第四章 渐 春（3）
改霞走后，渐春把挡着里间的门帘拉开。
里间有张单人床，床旁边摆张书桌，桌上摞着一叠稿纸。江燕拿起稿纸，桌面的玻璃板底下透出一行小楷字：
“广厦不落雁，江上有凉滩”
似曾相识，这次是写到宣纸上的，第一次看到是在杨家，改霞的小蔑扇上。江燕翻看着那些写着诗的稿纸：“是建业写的？”
没人回答，渐春出去了。
江燕轻轻念道：
那一夜，我们又会战在坝顶，
陪伴我们的是满天的繁星——
……
是醒还是梦？
是围堰还是长城？
是峡谷还是基坑？
是丛林还是钢塔？
是人间还是仙境？
这里是散花天女，那里喷出巨龙！
……
渐春拿着水桶进来，把水倒进脸盆说，擦把脸，水温正好。
“班长，建业喜欢书法诗词？”江燕验证着自己的判断，想起在斗河车站为买笔差点动武的事。
“一开始是工作需要，办板报什么的，后来书画诗歌就成了他的业余爱好。”
渐春看一眼江燕手里的稿纸，又说：“报社要从基层选拔人材，以工代干，老杜，就是我们报社驻斗河电站的记者，推荐了建业。”
江燕心一动，踌躇一下问道：“要本单位同意吗？”
“当然，报名表要本单位签字盖章。”渐春看出了江燕的心思：“你可以回厂问问。”一听这个，江燕心凉了，每次想到自己的出身，她就心灰意冷，她又想到了大才子悠扬。
“其实悠扬老师——也挺合适的。”
“他没有单位，谁给他出函盖章！”渐春显然早有考虑。
“班长，”江燕命令自己别做白日梦，就换了个话题。
“什么？”
“建业上次回来开团代会……”
“他想写点材料，就先住这了。”渐春洞若观火。
果然不出所料。但这不是他不回杨家的理由，起码不全是。江燕喜欢杨家的每一个人，同时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困惑不解。
“建业和改霞……？”刚说出口，江燕又觉得有些唐突。
“他俩都是奶奶带大的。”渐春轻松一转。
“噢？”
“你杨师母的姥姥家在上游的冷水河，跟俺老家一个村。”渐春递给江燕一条毛巾，“她还有个妹妹，姐俩的母亲嫁到桃花渡老安家没几年就病死了，她爸又续了弦。
“您是说，改霞还有个姨？”
“对。姐俩很小的时候就回了冷水河外婆家，那时候认了俺奶奶当干娘。”
这就是说，杨师母是楚家女人——渐春奶奶的干女儿，江燕在心里使劲清理着杨楚两家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
“俺爷三十多岁就过世了，奶奶一直守寡。”渐春的声音低下去。
江燕探询的眼光注视着渐春。
“后来杨师母嫁给了在匀州城里上班的杨业广，就是你杨师傅。修大坝的时候移民，就随着杨家搬迁到了栖泮镇。”
“您跟建业，什么时候来栖泮镇的？” 江燕心里核计，如果建业父母还在，渐春姐弟应该对杨师母以姑姑相称。
“俺爸妈那时在冷水河电站上班，小时候就跟着奶奶在老家冷水河，我上小学的时候到了栖泮镇。”
“建业呢？”
“他和改霞还在冷水河跟着奶奶。”
“建业¬——”江燕想说，总感觉心事重重的。
“都说建业少年老成，其实小时候满淘气，是个话匣子，后来才成了现在这样，”渐春心疼道，“那年五月端午的大水，不提了——”
“建业说他只有改霞这一个妹妹。” 江燕没话找话。
“我比他多一个。”渐春轻声叹道，小心翼翼把稿件收好。
“谁？”话刚出口江燕就后悔了，明摆着，楚家留下的独苗——楚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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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6 21:46
楼主
版主哥哥，天意不可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