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林江行 于 2015-12-13 17:30 编辑
第二章 奶奶说，鱼有鱼道……（2）
一条沿江大道，把栖泮镇一分为二。
沿江一侧是日夜轰鸣的沙石厂、拌和楼、安机队和左岸工区；另一侧是曾经殷实静谧的栖泮小镇,细水歇绕炊烟袅袅，青砖瓦舍石板小桥，孩子们仰脸瞧着粉墙小院,那儿伸出一枝挂着柿子的枝杈，老人们坐一溜在墙根起，那儿可以听到镇里钟表铺日日悠长的钟声。
随着汉栖线的建成通车，随着第一列火车进站，栖泮镇开始躁动，每天一次的列车鸣笛，即是向小镇问好，也是宣告小镇告别过去，迈向工业化的声声号角。
团代会在工程局大礼堂召开。
出了厂门，顺着沿江大道向北步行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十字街。十字街是镇中心，矗立着栖泮镇的四大建筑：路西是两层的百货大楼，路东一字排列着电影院、展览馆、大礼堂。
江燕跟着宣传队提前到了。
大礼堂高阔简易，没有天花板，房梁檩条历历在目，标准的折叠排座。代表席在中间靠前，演员区位于左边。由于是团代会，一水儿的青皮蓝工装，认识的相互打着招呼，每当有人通过甬道，目光就一齐刷过去，检阅着进来的人，尤其姑娘娃。
江燕拿出服装检查着，演出服是改霞用工服改的，本来肥大的工裤经她一改笔杆条直，改霞还在蓝工装的领子上缀了一个白色假领。江燕坐在队长旁对台词，改霞坐在后排挨着副队长。
主持人宣布：请主席团代表就座。
会场安静下来，代表们胸佩红色标志，鱼贯通过甬道。江燕猛然看到代表中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她下意识回头瞥一眼改霞，改霞在笑。
“楚建业——” 队长边朝代表席观望边道。
“谁？”
“改霞她哥，斗河工地的团委副书记楚建业，我们一个学校的。”队长话锋一转：“她没跟你提过？”
“你刚才说他姓什么？”江燕答非所问。
“姓楚，楚国的楚。”
“改霞不是姓杨吗？”江燕惊问。
“哦……”队长的眼光明显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江燕盯得紧，队长告诉她，楚建业的父母原先在小西江上游的冷水河电站，建业七岁那年，回水岭发洪水，他父母在抢险中双双遇难。
“啊！”江燕惊呆了。
“后来改霞她爸把建业姐弟接到栖泮镇……”队长突然闭嘴。
副队长和改霞经过他们从角门去后台备场，样板戏选段安排在前面。
“你不是住他家吗，没见他？” 待她们过去，队长问道。
江燕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情绪，她反问，“你该知道啊，你和改霞不是谈……”江燕想说谈朋友，话没出口就被打断了，“乱讲，为这，她连话剧都不演了！”队长有些沮丧，眼睛却没离开代表席。
谈话间，改霞的节目已经结束，从角门出来了。她没回座位，径直走到江燕跟前，却冲着队长问：
“我的衣服在哪？”
“什么衣服？”
“在我这儿。”江燕明白了她要什么。
“给我！”
队长犹豫，“你们商量一下，别误事。”说着把头转向江燕，江燕读出了他的意思。
“给我！”改霞声小却是不容置疑。
江燕嗔着脸没吭声也没动窝，柯湘头说的没错，队长真惯着改霞！前天改霞罢演，临时抱佛脚让她替补，为背台词觉都没睡好，现在头还是懵的。
“给我！”改霞提高了嗓门。周围的人转过头来，队长尴尬地看着江燕。江燕把衣服递给她，改霞转身走向角门。
小话剧开始了，到了忆苦那段，二胡一响，没等队长开口，改霞眼泪就涌出来了，台下的江燕急得忘了生气，好在队长立刻切入主题。江燕朝代表席望去，只能看到楚建业的侧影。
“那个姑娘娃演得极有感情哦！”有人问，“哪个厂的？”
“好像是修配厂的，刚才跳喜儿也是她。”
台上的改霞已经哭成泪人。把江燕的心哭蒙了也哭软了。她隐约觉得，这哭起码有一半是为楚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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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7 00:45
没有及时通知老师，请多谅解！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