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8-20 06:23 编辑
八 县知青办公室在县委大院一栋较为清静的平房里。雨鸽一走进去,那胖胖的王主任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雨鸽是她们那个知青点的负责人,到知青办开过几次会,王主任对她是比较熟悉的。 王主任招呼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顺手把门关上。他做得很自然,就像是要掩上门,避免别人打扰似的。雨鸽也没在意,边喝着茶,边打量着办公室墙上贴着的那些表格和图片。其中一幅条幅特别引人注目:“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字写得苍劲潇洒,一笔一划,颇见功力。雨鸽练过一段时间书法,知道那是柳体。。 “怎么样,这是我写的,还看得过去吧?”王主任将一只肥厚的手放在雨鸽的肩上。雨鸽的心头微微一惊,身子向前一倾,顺势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以前就听人家讲过,这个王主任是寒冬腊月生的,有些冻手冻脚(动手动脚)。看来今天让她给遇上了。 王胖子在屋里踱了一圈,又转回到雨鸽后面。他将双手搭在木椅背上,那光溜溜的下巴就快挨到雨鸽的头发了。雨鸽甚至能感到他嘴里吐出的那股臭哄哄的气息。她强笑着,心里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个胖主任这么远把她找来到底要干什么。 “雨鸽,把你找来是为了你回城的事。”胖主任的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像是要把什么异物拈去,边说边观察着雨鸽的反应。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一般的女孩都是会容忍他的那些小动作的。果然,雨鸽的脸上仍然堆着笑容,并没有扭过头去,索性将手掌滑下来,放在了她的肩上。“我手中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专门为你要的。费了不少工夫哟。” “您是说让我去?” “当然,难道这个屋里还有别的人吗?” 雨鸽激动起来,能上大学是她多年的梦想。读中学时,她就是班上的学习尖子,为此,还被一些同学说成是“白专”。初中毕业刚毕业,就被动员下乡了。如果这回真能得到这个名额,该有多好。她的思绪飞扬开来,似乎已飞到了梦寐以求的校园,连胖主任的那双逐渐下滑的手都似乎感觉不到了,直到触到她丰满的胸部。 “王主任,您--”雨鸽惊醒了,倏地站起来,直盯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男子。 “嘿嘿,雨鸽,我说的是真的哟,只要你愿意,这名额就是你的了。以后,你就是堂堂的大学生,就可以离开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王主任边说边向雨鸽逼近。 “可是,可你……王主任,你不能……” “雨鸽,我是认真的,我爱人死了一年多了,我一直都没再结婚,因为我想找一个有文化的女子,你听我说,我的岁数虽说大了一点,但也不是太大呀,四十都不到呢!雨鸽,我一直都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再也放不下了,你看,这表格,就在我手里,你马上就可以填。现在的行情你难道还不知道?要么你有一流的关系,要么你有一流的名气,要么……否则你凭什么回城?总得要有所表示吧?” 雨鸽突然想起她们点两个走在前面的人,在得知终于能回城的消息后哭得那种伤心,那时她只以为她们是舍不得这里,一想在这山里洒下的汗水就伤心落泪,谁知这里面还有这样伤心的情节呢。她在屋子里转着,躲避着胖子主任,“你用这个骗了多少人?难道就不怕我告你吗?” “雨鸽,你千万不要误会,对你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想要和你结婚,不是只想占便宜。”王胖子将雨鸽逼到了屋角,两条粗壮的胳膊撑在两边的墙上,雨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两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对,要乖,不要吵,声音大了会把别人引来,到时候,勾引革命干部的罪名会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想干什么?”雨鸽的眼里流出屈辱的泪来,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和我好,嫁给我。然后你就可以填表了。” “你放开我,我答应了你就是。” “就这么答应了?”王胖子的嘴快凑到雨鸽的脸上了。 雨鸽将脸使劲扭向一边,“是,我答应你就是,你快放开我吧,等会儿被人看……” “哦,还是面子要紧呀。答应得快,转眼就得变。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你得留下点东西才行。” “留下什么?你说……” “一个死了老婆一年多的男人能需要什么?这个,你不会不懂吧?”王胖子讪笑着,突然将一只手从雨鸽的衣襟下面伸进去,一把就捏住了姑娘的一只乳房。 雨鸽拼命挣扎着,狠狠打了胖子王一记耳光。 “打我?好,打是亲骂是爱嘛。我就当你是在亲我。”王胖子摸着脸,悻悻地说:“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些年,啥样的女娃子我没见过?胖的,瘦的,比你硬的多的是。到头来如何?跪着求我来操她!我这人恩怨分明,你实在不愿也就算了。你回去吧。” 雨鸽吃惊地望着已坐回到椅子上的胖主任,不清楚是真的让她走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招。过了一会儿,见他悠闲地抽起烟来,就猛地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这个狗东西,别让我碰上,让我碰上,非剥了他皮不可。”川南看着泪流满面的雨鸽,狠狠地将一块石头向远处砸去,又问:“后来他又找过你麻烦吗?” “如果只是那些,我也就认了,大不了不回城就是……”雨鸽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 从胖子王的办公室跑了出来,回到招待所里,一头扑在床上痛哭起来。清白,一个女孩儿最宝贵的清白,差一点就毁在那个人面兽心的胖子手里,她感到一阵阵恶心,那只被胖子捏过的乳房胀胀的痛,她来到浴室,站在篷篷头下,将水开到最大,拼命洗着,直洗得半边胸脯都发红了。旁边几个冲凉的中年妇女吃惊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孩儿是中了那门子的邪。 第二天一大早,雨鸽收拾起几件换洗衣服走出来。尽管有好久都没来县城了,尽管没有找到同路的人,她还是决定了要走。刚走到街上,迎面碰上一个男青年,一句话都没说,只把一个牛皮信纸信封交到她手上,就快步走了。雨鸽好生奇怪,打开来,见里面装着一张照片,天哪,居然是她在洗澡的照片!照得那么清晰,女孩儿家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她气得浑身发抖,把照片撕得粉碎。 四下看看,街上很静,没有几个人影。这才记起,原来今天是星期天。 雨鸽将涌出的泪擦了,继续往前走,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没走多远,又遇上一个早起买菜的老太婆,把同样一个信封交给她,说:“你男人在那边等你。他叫我对你说,是他的错,不该和你吵。这么好的男人,你还不知足,不就是大一点嘛,大点好,晓得心痛人……” “他人呢?”雨鸽急切地问。 “就在那边。”老太太朝前边指了指。 雨鸽把东西掏出来,这回照片多了一张,除了刚才那一张外,另一张是换了个角度拍的,雨鸽的头一阵阵发昏,她强忍着,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在她们点上,屋后的那个冲凉的小棚子里照的……除了照片照以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撕吧撕吧,我可以印上几百几千张,你撕得完吗?识相的,就到前面的工地找我,若是不来,我就把照片当传单来发罗!” 第九节 74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