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8-19 08:45 编辑
五 路像一条长长的带子,曲曲地通往绿林深处,雨鸽几次都转过头来,像是要问川南什么。 川南猜想她是想打听他和立秋在那水帘洞中的日日夜夜,打听那故事中的故事,在以前的日子里,她也拐弯抹角地问过几次,都被川南含糊过去了。既然是心底的秘密,就让它独埋心底好了,如果与立秋的缘真的是一颗种籽,总归会长成一棵树的。可是这会儿,立秋在什么地方呢?那次死里逃生回来后,川南病了许久,成天迷迷糊糊的,记得立秋曾来看过川南,坐在他的床头,他甚至还能回味起那暖暖的手抚摸他额头的那种温馨。 那个时候,川南和立秋找到一个在嘉陵江边砸石头活计,每砸出一立方米的碎石,就能挣下一元伍角钱,对他们的家庭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可等川南能挣扎着爬起来,才知道立秋家已经搬走了,随着被遣送回乡的父母一道回北方老家去了,她们走得很急,甚至连川南的母亲都不知道,等听消息以后,已是人去房空……她们是东北人,具体什么地方川南没听立秋讲过,就这样断了联系。 这次回家,川南问过母亲,知不知道立秋的下落,她摇摇头说:“一走就没了音信。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大婶身体不好,大伯的腰又被砸坏了,家里弟妹还小,一个家都靠她撑着呢……川南,你跟她在那个洞里没干啥事吧?我们是本份人家,可不能做出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来……” 川南的脸腾地红了,连声说:“瞧你,那会儿我才多大,刚十六岁,我叫立秋姐姐呢……再说,那几天想的就是怎么逃出去……都过了好几年了,你咋个又提起这事了呢?” “没啥就好,没啥就好,妈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为我想?这怎么叫为我想呢?摆明了不相信人嘛。可是,可要是,要可是……真有个啥呢?” 母亲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在老家当姑娘时就是有名的才女,对男女之事历来看得很重,果然,母亲听了他的话后,说:“真有个啥你就得娶了立秋。我们是本分人家,不能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没啥就不能娶么……”川南嘀咕了一句,不说了。 母亲打量了川南好一阵,才说:“那就另当别论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可这事儿得讲缘分,她一搬几千里,你上哪儿找去?” “你刚才还说要是有啥我得娶她,要真‘有了啥’,我又到哪儿去娶她呢……” “去去去,就知道和我斗嘴!”母亲笑着推了川南一下,隔了一会儿又说:“其实,雨鸽这女孩子不错,你们又是在一块长大的,叫我看哪,她的心中也有你。你没有回来那几天,就到家来过好多次,姨呀姨地叫得可亲热了。要不……” “老妈,你看,一谈起这个你就没完。川南连自己都养不活呢,凭啥娶媳妇儿……” 母亲却认真地说:“川南,你爸的问题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虽说他是‘三八式’的,但这年头被人咬上了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你是得有回不来的准备才行。俗话说哪里黄土不埋人,在山里有时比在城里都还要好些……” “你是说让我在农村安家?” “我是寻思得有个人照顾你。你的那双鞋垫做得不错,是哪个姑娘送的呀?” “瞧您,又来了不是,我不是给您说过么?那是我们队那个假丫头陆仙儿做的,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小伙子呢。” “不说了不说了,我问你,看病上有长进么?你爷爷给你的那些书看完了么?你们欧阳家三代单传,你爸又没下工夫学过,这祖辈传下来的事就靠着你了。” “我懂。我爸是干什么的,能去钻那个么?书看是看了几遍,就是不好理解。不过我在慢慢摸索。妈,我们那儿药材可多了,特别是一些贵重药材,像杜仲,天麻,何首乌什么的,我都在山上采到过。对了,还有五灵脂,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飞鼠拉的‘巴巴’,我都采了不少了,拿到镇上能卖不少的钱呢,只可惜我们那儿离县城太远了,要是在……哦,对了,我拿回来的夏枯草膏和桑椹膏你和老爸可得记着吃,夏枯草膏能治包块散肿节,治顽固头痛,很对你偏头痛的症,桑椹膏可是滋阴的妙药,那些都是我亲自采的药,亲自到山里找的蜂蜜,亲自蜜炼的哟……爷爷那书上说的一个偏方我试过了,退烧的,不过我作了改进,书上说‘对高热之人以黑油稀泥遍身涂之,再以热水洗去,高热尽退’,我查了半天,才知道那是要找被石油露头而长期浸润的泥,我们那儿又没油田,上哪儿找去?就改用香皂,您猜如何,哈哈,出奇的好……只是,只是这香皂现今却是稀罕物,不好找的……” 母亲笑笑说:“看来,我儿的确是长进了!” “那当然,要不怎么那么多人都找我看病?不过,有许多东西我还是不能完全搞明白,比如说那种‘神魔掌’吧,我就只能达到第二个层次,第三个层次总是达不到。爷爷说的那种习练方法太苛刻了,要找一个心有灵犀的异性,还要什么除衣而习之,我哪能做到呢?不过,我还是时常在悟,希望找出另外一种方法来。爷爷书上的一些东西我都不同程度地做过变动,说不定,这回我也能成功呢。但是,”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样表达,“爷爷书上的很多东西,特别是下册里同的东西,都太神了,我都不敢相信。但弄明白了,又都是那么回事……反正我会钻下去的。” “你出息了就好。做父母的就盼着孩子能比自己这辈人好……不过你也得有个思想准备,要是调不回来……” “咦,我觉得很奇怪嗫,别人家的父母生怕孩子回不来,愁得跟什么似的,你可倒好,做起我的思想工作来了。你放心,我现在安心得很。” “你没有见到立秋一家吗?说不准哪一天我和你爸也得走这条路去……要真那样,妈不把你的终身大事落实下来,怎放得下心?听妈说一句,雨鸽还是不错的……” “又来了,又来了!我不能调回算我命孬,自己认了,人家雨鸽又不是黑五类,能不调回来么?亏你想得出……” “你知道个啥?现今要想回来,没有过得硬的关系行么?也行,那就得付出……那种事的代价!好女孩儿谁个愿意?你不要以为是我在罗嗦你,这是人家雨鸽的姐姐来给我说的,你也知道,雨鸽打小就没了爹娘,是她姐姐拉扯大的……” “那她姐的意思是……” “她姐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就算你回不了城也没有啥,雨鸽可以在那儿陪你。” “你就答应了?真是莫名其妙……”川南有些急了。 “我能替你答应吗?我只是说问问你。”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事儿我得好好想一想才行。想好了直接告诉雨鸽。” 第六节 42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