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9-9 05:40 编辑
六 “雨鸽,这样下去可能不行哟。才这么一会儿,就拉了一、二十次。男子汉都经不住三泡稀呢,何况她们。”柳飞扬把雨鸽从肖晓微的屋里叫了出来,不安地说。 “是呀,那个王健,太不叫话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和小肖来怄气。他说那个瓶上有字,那字早叫他磨得看不见了。” “就是不晓得他弄的啥东西给她们吃。” “其实,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们又不会解毒。” “听说绿豆可以解毒,我们熬点绿豆汤如何?” “哪里有绿豆?恐怕全寨子都找不出绿豆来。” “吃点大蒜呢?听说大蒜可以止泄。” “她们都拉出血了,大蒜下去能行?” “哎,要不我们找大队的赤脚医生吧,吃点止泄的药?” “柳飞扬,你看我都忙昏头了。赤脚医生就住在我们队上,我这就去……” 雨鸽又看了小肖一眼,见她这会儿还平静,就赶快朝赤脚医生家跑了过去。赤脚医生打着哈欠接待了她。雨鸽不好明说肖晓微她们是吃了王健拿来的什么药后拉的肚子,只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拉得厉害。赤脚医生道:“雨鸽,你知道我们这小小的合作医疗站也没有多少药,这治疗拉肚子的只有黄连素。我这就给你拿。如果还不行的话,就只有到城里去了……”
雨鸽点点头,赶紧跑了回来,服侍两人把药吃了。她把那个小闹钟拿到面前,和柳飞扬一样,几乎是数着秒来等着那药起效用。可是他们失望了,就在这个工夫,肖晓微和张雪又拉了好几次,而且拉的血也似乎更多了。又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呀?”柳飞扬完全乱了分寸,在屋里打着转, “没别的法子,只能去叫川南了。”雨鸽说,“但我听他说,他要进山寻蜂蜜,不知回来没有?我只能去看一看……” “可你走了,肖晓微咋办?我不好去照看她呀。也不知王健躲到哪儿去了。他怎么是这么一种人呢?”柳飞扬朝外面看了眼,有些为难地搓着手。 柳飞扬说的是实情。剧烈的腹泻弄脏了小肖和张雪所有的内裤,连外面的长裤都弄脏了。雨鸽抽她们拉肚子的间隙,洗了好几次,在外面晾了满满几竹杆。这会儿的两个病人,几乎已不能行走了。柳飞扬照顾张雪那是理所当然,要是肖晓微再要拉肚子,总不能也让柳飞扬去呀。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健推门走了进来。他盯着柳飞扬,不满地说:“有啥子不安逸的,尽管当着面给我说,莫在背后乱开腔。谁说我走了?我只不过在外面透了口气。” 柳飞扬道:“是,你是透气去了。不过,你这口气透得还不够长,天还没亮居然就回来了。你知道小肖换了几次衣服?用了几次水?都是人家雨鸽张落的。这会儿雨鸽要去叫川南,你总不会让我去给小肖弄这些吧?” “哦,那就多谢啰。是我不愿做么?那是人家……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进去,多做一些,将功赎罪还不行么?” 王健又瞪了雨鸽和柳飞扬一眼,走进小肖的屋里。 “微,小微,你好些了吗?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招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就急昏了头……”王健在肖晓微身边坐了下来,自顾说道。“想不想喝水?要想喝就说一声,我去给你倒去。要是又想解手……也说一声,我来扶你……” 雨鸽轻轻走过来,小声地说:“折腾两、三个小时了,这会儿刚睡下去,你别把她吵醒了。” 王健不高兴地说:“我还不知道吗?我给她说着话,她睡得更安稳。平时,哪次生病不是这样?” 其实,晓微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只是人软得很,又窝了一肚子的气,不愿意理他。这会儿见他尽说些没有影子的话,就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无力地推着他,说:“你几个时候变得这么懂事的了?雨鸽,他是巴心不得我早点死,我一死,他就没麻烦了。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他都还是想着自己,连给我们吃了什么,都不肯说……” “你们都这样问我,那是欧阳川南的药,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懂药。就是出了事,也是他川南的责任……”王健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 雨鸽说道:“是哪个弄的药,到时候一问川南就明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关键的问题是要赶快把川南请来。王健,小肖可是你的人,她这个样子,你要负很大一部份责任。刚才的事我们都不谈了,我现在要到你们那儿请川南去。你留在这儿好生照看小肖。要是小肖有个啥,给你说,我都不依你!” “我不是不愿照顾她,只是她那态度……” “雨鸽,”小肖无力地说,“你不要走,让他去。我现在见了他就是气,再说,那野狼沟那么偏僻,你去我不放心……” “你听听,这不是我不愿意嘛!” “那好,你就去请川南嘛。要快一点。” “这么黑的天,”王健朝窗户那儿望去,“今天是啥日子?七月半,鬼乱串,那条沟……” “人家雨鸽要去你怎么就没说鬼乱串的话?”柳飞扬气愤地说。 肖晓微用挖苦的口吻说道: “你不救过川南和雨鸽么?那熊你都不怕,还怕黑么?” “救过我和川南?什么时候?”雨鸽有些不解地看看肖晓微,又把目光向王健扫去,那斯的脸上却连一点害羞的表情都没有。 “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肖晓微的眼泪流了出来,肚子又翻江倒海地痛起来了,她坐了起来,冲着王健吼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王健耸耸肩说:“雨鸽,你都看到了,这可怨不得我吧。既然见不得我,我就走。天涯何处芳草……”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声。 “哎,王健--”雨鸽见肖晓微又要起来,顾不上阻拦他了,冲着屋外问了句:“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外面只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待肖晓微重新躺回到床上,雨鸽来到张雪的屋里。见她已疲惫地睡了,就把柳飞扬叫了出来,说:“那个王健,太不叫话了,连回点上叫下川南都不肯。她们两人的病拖不得了。我看只有你去跑一趟。我留下来照顾她们。只是天太晚了,路上不是很安全。” 柳飞扬对夜闯野狼沟也很害怕,但事到如今已顾不上了,他知道面对两个剧烈腹泄的病人,留下的人也够呛,便问了句:“你一人忙得过来么?” “没啥。肖晓微的屋里有一间空床,上面还铺了席子的。等一会我就把它收拾出来。张雪醒了后,就在这边来住,只要不两头跑,我想我还是忙得过来。” 柳飞扬两手一摊,说:“也只有这么办罗。没想到王健居然是这种人。我算是服他了。”
第六章第七节 35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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