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9-7 06:51 编辑
三 七月半,民间称为中元节,又称鬼节。有民谣日:七月半,鬼乱窜。按迷信的做法,在这期间是得要给逝去的先人烧纸,顺便也会给那些孤魂野鬼烧点纸的。 当然,现在没有人敢这样做,文化大革命搞了这么久了,哪里还能容得这些东西存在。至于自古流传下来的,这一天晚上不能外出,更不能走夜路的规矩,人们还是有意无意地遵守着。 王健一来到肖晓微她们知青点上,就一反常态地忙碌了起来。他烧了满满一大锅开水,把几个保温瓶都灌上,又将从川南那儿弄来的巴豆霜倒了一半出来,拿已经晾温了的开水兑上。怕有味道肖晓微不喝,又放了些白糖,这才给小肖端了去。 “阿健,这药真的是川南给配的?我怎么看着就像是碗白开水呢?”肖晓微端着那个药碗,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是川南配的。难道我还懂药么?你快喝吧,听说这是人家的祖传密方,轻易不示人的。这回要不是在二郎石上我救了他和雨鸽,人家还不给呢。” “你救了他和雨鸽?我怎么没有听雨鸽讲过呢?”肖晓微将药碗又放在了桌子,有些不相信地盯着王健。 “哦,那是我不让她说的。”王健摸了摸后脑勺,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他是下午才从那边赶过来。连着发了几天烧,又有些拉肚子,他觉得人轻飘飘的,忙在小肖的床上坐了下来,点起一只烟。 天已黑了,四周很安静。雨鸽出工还没有回来,这些天队里收工都很晚,有时地里的活干了,还得在晒场上挑灯夜战――整理收回来的那些沾了泥、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苞谷。张雪见他来后,笑着回避了,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肖晓微见张雪走了之后,依偎在王健怀里撒了会儿娇,见王健的精神恹恹的,丝毫没有以前相见时的那种热情,也觉得没趣了,理理衣服坐到了一边。 “我只听雨鸽说你病了,本来想去看下你的,但反应太大了,不好出门……” “看我干啥?我守着个医生,还能有事么?关键是你那肚子才是大事。这不,我刚好一点,就赶过来了。”王健把药碗端了起来,递到她手中,“喝吧,我想喝了它,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这药就这么灵?我怎么越看越像是碗白水呢?” “那药是白颜色的粉末,化在水里当然就是水罗。你不相信我,总不会连川南都不信吧?” “闹了半天,是嫌我多嘴了。我说怎么不高兴呢?谁说不相信你了?连把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你还说这些话……”肖晓微有些不高兴了,眼圈一红,流出一串泪来。 王健有些慌了,把她揽在怀中,安慰道:“瞧你,又来了。我这不是急么?眼看着招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不把这个祸事摆平,能心安么?” “要是打不下来,你愿意在这儿和我过一辈子么?” “瞧你又说傻话了不是?这个地方能待一辈子?开国际玩笑。别闹了,把药喝了才是正事。我给你在药里加了不少的白糖,应该不难喝的。” “我想明天再吃这药。” “为啥?” “今天晚上,我们还可以……”肖晓微的脸上掠过一道红晕,不好意思地把头扎在了王健的怀中。 “瞧你那点出息!啥时候了,还想着那档子事。芝麻西瓜,孰轻孰重?来,把它喝了。” “那你得喂我。” “撒娇。我的小先人!这是喝药,必须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地喝。别闹了,乖。” 肖晓微接过碗来,试着喝了一口,的确很甜,就大口全喝了下去。 “这才像话嘛。现在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一会。” “你得守着我。” “行,我守着你。哪里都不去。谁叫我欠了你的呢?” 王健在肖晓微身边坐了下来,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外面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没等他们答话,张雪就一头闯了进来。她冲两人一笑,说:“没有打扰你们吧?” “打扰了也没办法呀,你这不是进来了么?”肖晓微说。 张雪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万般无赖嘛。王健,那药还有吗?也分我一点……” “怎么?你也--” “得了和肖姐一样的病……” “哦,对了,阿健,那药要是还有,就给张雪一点。我答应了她的。”肖晓微从床上撑起身来。 “有是还有一点。只不过,柳飞扬不在,谁知他是咋想的?”王健站起来,从挂包中掏出那个长颈的玻璃瓶,“要是他打算要这个孩子,还不找我打一百架?” “这你就放心吧。他又不是‘瓜娃子’,我自己处理了,他只会高兴。”张雪一把抢过那个瓶子,问了一句:“要全吃么?”打开塞子就要往嘴里倒。 王健阻止道:“你那样吃不行,得兑水来喝。” “那好,我过去兑了水喝。是全吃了么?” “那是一半,小肖吃了一半……” “哦,我明白了。谢谢了哟!”张雪笑着朝他们摇了摇手,走出去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雨鸽和柳飞扬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堂屋。雨鸽冲着张雪的卧室喊了声:“张雪,小柳来了!”就走进厨房,看到水缸里没有多少水了,忙拿过水桶去挑水。 第六章第四节 338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