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8-29 21:24 编辑
八 王健的心中乱极了,在替县知青办王主任做了那件很对不起朋友的事后,王主任亲口答应过今年一定要给他一个回城的名额,而且单位还要很好。新的生活正在向王健招手,他不愿因儿女私情影响了自己的前程。王健深思良久,才摇着肖晓微的双肩说:“微,‘做了’他,这娃儿会毁灭我们的一切。我不是怕承担责任,主要是怕在这儿待下去。五年了,下乡整整五年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个推荐的机会。你能顶那个班,也不容易。我们还年轻,还愁没有娃儿?只要我们回到城里,马上就结婚……再说,年轻人在一起,这种纰漏难免。人家遇了这种事,首选也是‘做了’微,我爱你,听我一句,‘做了’他,只要回了城,一切都会好起来……” 肖晓微盯着他,良久才说:“你以为我很想要他?遇上这种事,最倒霉的就是女人。但你知道现在刮娃儿要结婚证么?你让我怎么办?到医院受人的奚落去?要不这样也行,我听张雪说,没有结婚也可以,只要男方和女方一块去医院,承认这孩子是自己的,又保证和女方结婚,医院也能给做……你只要敢和我一块去医院,我也不怕。” “别急,反正时间还早,可以慢慢想办法。” 他记起以前娟子曾用长带缠腹,在地上跳,虽说没把孩子打下来,肚子却痛得不得了。也许那一回是时候不够呢?他给肖晓微讲了几种办法,让她去试。串队的人又来到了他们这里,他和小肖也只有跟来。那些天,王健天天都陪着小肖,躲在他的屋子折腾。带子捆,仰卧起坐,负重下蹲,青蛙跳……超负荷的运动让小肖吃够了苦头,可孩子却像是钉在了那里,赖定她了。串队的人吃光了这儿的东西,连厨房顶上的草都烧光了,这才就此散去。小肖决意要走,王健也想静下来想点办法,就由她去了。人们离去后,王健把自己关在屋里,苦苦思索了好些天。“好,川南,我算认识了你,这么个忙都不肯帮。枉自在一口锅里舀了这么些年的稀稠。不帮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呢?你那药吃了‘屙痢打标枪’!(土语,形容肚子拉得厉害)哎,等等,刚才我想什么来着?‘屙痢打标枪’?对了,听人说,怀着孩子千万不能拉肚子,那会把孩子拉掉的。川南那儿有那么多的药,只要把能让人拉肚子的药找出来,不就行了?最好是能找到巴豆,听说那是最凶的泄药。只要吃了它,肯信那赖皮娃儿不出来?但是,要吃多少呢?嗨,这还是个问题么?看着办吧。对了,刚才好像是雨鸽来了,这么晚了,她来这儿干啥?和肖晓微有关么?是发现了她的事了?管他的,顾不了这么多了。” 王健翻身爬了起来。抓起一把电筒在手里,趿拉着鞋来到厨房旁的厕所。在经过堂屋的时候,他看到了川南给雨鸽洗的衣服还在往地下放着的盆子里滴水,那内裤、胸罩在电筒的光柱下显得那么刺眼。 “哼,假正经,原来,那小子喜欢的是雨鸽!”他的嘴里咕哝着,“关键是川南并没来我这儿搭铺呀!想来也是耐不住寂寞,滚到一起去了。”他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人嘛,都是一样的。就是假道学的川南又何尚不是如此呢?从厕所返回时,他甚至还有些高兴了,悄悄推开川南用来当药房的屋子,走了进去。 他摁亮电筒,将光柱在那些用竹子搭起来的架子上扫着。屋里迷漫着中药的香味。定是怕受潮,那扇窗户已用一张透明的塑料布蒙住了,这使得屋里比王健住的那间屋子要热一些。那些晒干的,炮制过的药材都朝外散发中药特有的气息。 以前,他几乎就没有进过这屋子,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个啥样。这会儿见收拾得这么干净,不由得想:这小子闲心才好哟!不就是点烂树枝嘛,用得着这么尽心?外面,雨还在不停地下,不时亮起的闪电把树木的阴影鬼异地印在屋里的墙上。他顾不上这么多了,紧张地找寻着他需要的东西。川南有个很好的习惯,对每一种药都贴上了标签,写上了它们的名称及炮制的时间等。这就使王健不用去瞎猜了。他的目光落在靠墙壁的一排架子上,那上面摆的东西与其它的架子不同,不是枝枝丫丫的原药,而是一些瓶瓶罐罐。他挨个看着:益母膏、去淤丸、化气丹、桑椹膏、夏枯草膏,这个,哦,是个空瓶子……终于,一个模样乖巧的瓶子映入了他的眼帘,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写着:“巴豆霜”!他心中一阵狂喜,赶紧将瓶子揣进了衣袋中,悄悄溜回到了自己屋里…… 第三章第九节 234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