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透明秋语 于 2014-8-23 08:36 编辑
三 对川南的这一段身世,雨鸽是知道一点的,也晓得他的这个小伙伴与众不同。在儿时的岁月中,每每川南忙里偷闲,溜出来与她玩一会儿时,就成了他们的节日。他们很开心地玩着,过家家,放纸燕,逮蜻蜓。直到川南的爷爷把他叫走为止。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川南不去学那个医该多好!那样,他们就可以跟小朋友们一样放开胆子玩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无法明白在川南的身上寄托着老人那么深的期望。只是觉得川南太苦了,练功时白汗黑汗的流,又没有多少玩的时间……爷爷去世后,川南家日子越来越难过,川南想以自己的所学来挣点钱,但母亲说什么也不准。说:“那些个用来给人帮帮忙还可以,看病收钱就不行了。不记得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了么?咱家传的医术毕竟太标新立异了……” 但日子总还是得过下去的。川南开始了与立秋一起做小工的生涯。直到那一天,被水冲进了江下面的那个洞中……直到下乡,来到这山里为止…… 自从那天晚上雨鸽讲了自己的事情后,再见到川南难免有些羞愧。这也难怪,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川南在这里厮守一生的。这次回家,姐姐就到川南家去过几回,专门打听过川南与立秋的事。她自己也设想过她在川南心目中的地位,她觉得川南之所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表示,一是,由于没长醒豁,第二则是怕遭到拒绝。他的家庭确实太糟糕了。父亲在一个农场劳改,母亲的历史据说也不怎么清楚,当年大户人家的女儿嘛,总是有这样那样问题的。这样的人家,一般的女孩是不可能看上他的。那么,这个时候雨鸽能主动地提出来,想他川南是不会拒绝的。但川南与立秋的那段经历,却像一个阴影,时不时地袭上雨鸽的心头。 川南的母亲见人来给儿子提亲,高兴得不得了,连声说川南和立秋不可能有啥婚约之类的,虽然两人在那个洞中被困了一个星期,但生死悬于一线,有那门子心思么?“饱暖才思淫欲呢。”她说:“俺那傻儿子一直都将立秋当姐姐看呢,咋会有那种事?再说,现今立秋一家走了几年了,至今都没有只言片语来,她和俺川南会有啥呢?” 可是,做母亲的却低估了她的儿子。川南把心事埋得太深了,要不是在离开雨鸽那儿的头天晚上,川南自己把那段经历讲了出来,雨鸽仍是不知他和立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雨鸽无法生气。她心仪川南的也正是觉得他富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用情专一。这样的人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尽管她为自己的迟到感到遗憾,但在内心深处,却有一星不熄的希望之火。她觉得,立秋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做出和川南“拜堂成亲”的举动,多半是因为看到生还无望,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尝尝被人爱的滋味儿--换了雨鸽也会如此的。这样的把戏,雨鸽已和川南在儿时都做过多次了。每一回男婚女嫁的游戏,都是在川南给她戴上一个野花编织的花环后结束。那个时候的川南总是一本正经地要吻他的“新娘”,而雨鸽却怕会糊她一脸的口水,“咯咯”笑着躲避。如这个想法不错,雨鸽仍然是有希望的。立秋眼下不知在何处,她家在东北,“东北”这是多大的一个概念,具体到一个特定的人,无异于大漠中的一颗沙颗。再说,她的家什么时候才有转运的希望呢?要她到几千里外找川南,履行少女在那种情况下对一个大男孩儿的诺言,也是不现实的。而雨鸽却几乎就在川南的身边。这样一想,雨鸽就释然了,日子还长,只是要好好把握。但王胖子给她约的时间却要到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坏她名声的。一想到自己洗浴的照片在一个野兽般的人手里,她的心就不寒而栗。将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雨鸽呢?她不知道。这块心病,让女儿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 川南努力劳动着,他考虑到雨鸽要在这儿渡过整整一个冬天,她们那个点的人,就算今年不能全部招工回去,也会在大雪封山前离开这儿,回老家过冬的。那么,替她砍下的柴火不是多了而是远远不够。他还得抽点时间再替她砍一些。最好给她码几个高高的柴火垛,这样,他的心才会安。那天晚上,雨鸽面向他把少女的一切都展现在他的眼前。对她的信任,他从心眼里感到高兴和感激。然而他却无法接受雨鸽的爱,这不仅是因为心中有个立秋,还因为对于雨鸽,很难唤起他内心深处的爱情。正是因为此吧,他才觉得对不起雨鸽,才想为她做一些女孩儿做起来比较难的事,以弥补对她的亏欠。直到张雪和肖晓微两人串队回来,直到两人总是把一种怪异的、探寻的目光扫在他和雨鸽身上,川南才再三叮嘱了雨鸽有事来找他后匆匆离去…… 第二章第四节 113楼 返回目录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