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海 于 2017-9-23 15:16 编辑
曾经有过不少人问我:“你在北大荒待了十年,你觉得北大荒最好吃的东西都有些啥?” 这话问的!咱北大荒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不胜枚举,手指头都掰不过来:象北大荒的豆腐、北大荒的木樨肉、北大荒的拔丝土豆、北大荒的猪肉炖粉条,等等,等等,当年吃不着的苦,如果能吃上,怎么吃也没个够。现如今北风南渐,这些东北菜全国人民都耳熟能详了。要说还有,不用考虑,我会脱口而出再加上一样,但我的回答可能上不了台面,也可能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那就是我们曾经吃过的 —— “折箩”! 第一次知道“折箩”这个词,已经忘了到底是哪一年了,总之是下乡的头两年吧;也忘了到底是哪一个节日,反正连队搞了大会餐,整得挺丰盛。 我们平时吃得差,一年有数的那么一两回会餐,对知青来说就好比“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啊,麦苗儿挂满了露水珠哇”,久旱逢甘霖。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有点像“老母猪进菜地 —— 可脸造”。在食堂里团团坐定,都有点急不可耐。你想,“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没有假模假式的客气,不等一声号令,大家伙争先恐后地伸家伙,一通风卷残云,幸好没噎着,先过一把瘾再说。 第二天没那好事了,得上食堂买饭,那菜不是象平日的总有个名称,比如“炒西葫芦”、“大头菜土豆片”等,那菜没有名称。 打了大半锅菜端回宿舍,掀起锅盖一细瞅,觉得特别面熟,那菜品种齐全,昨天会餐曾经吃过的菜全都有,全都搅和在一起了。擓一勺搁嘴里,哇!那个美味!我敢说平生没有吃过几回这么好吃的东西! 怎么比昨天的宴席还好吃?太奇了怪了!细一琢磨才恍然大悟,昨天我们傻呀,吃得太快了,狼吞虎咽,囫囵吞枣,活像猪八戒吃人参果 —— 没咂摸出滋味来,白瞎了一桌菜! 大半锅的菜,哥两个侧坐在炕沿上一人一勺擓得快,一会儿就见底了。哥们心有不甘,端起锅子再上食堂,急匆匆的去,灰溜溜的来 —— 没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叫啥?问问在食堂干活的上海知青,南方人哪知道?他们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说不出个道道来。再问问哈尔滨知青,可问对人了,他们很拽地说,嗨!那玩意儿叫“折箩”。 “折箩?” 啥折箩?听哈尔滨知青一白话,原来就是:“酒席吃罢后剩下的、没动过的菜肴,不问种类,全倒在一块儿一勺烩 ... ... ,就叫‘折箩’”。 没承想知青对这“折箩”趋之若骛。 “折箩”,属于“猪头肉上不得席”一类,在农场的艰辛岁月里,它却成了知青最企盼的美味之一,去食堂晚了还不赶趟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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