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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林海的知青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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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公孙九娘 于 2012-6-1 22:31 编辑 <br /><br />
                   初进林海的知青们(1)
一九七零年的十一月十日,我们连队的五六个人忙的不可开交。三个人给帐篷里安炉子,装烟筒,两个人在伙房里蒸馒头,烧汤做菜。我和王连长当然要身先士卒,抡起大板斧劈了一大堆柈子,又一抱一抱的送到各个帐篷和南北两栋大房间里。尽管是零下二三十度的大冷天,人人都汗流浃背,兴奋异常。因为今天就要迎来第一批新力军——从鱼米之乡浙江嘉兴来的知识青年。
我们这个连队是老潮河公社的第四连,被安排在距离公社五十多里路的这个小山洼里。
这里原来是一九五八年第一次开发建的一个经营所,至今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两栋大木刻楞房子,板木仓库和板木高架厕所,还有一个贮存蔬菜用的大菜窖。大房子里边已经间壁好几个小房间,也搭好了简单的床铺。有的小房间里还留下了以前用过的锅碗瓢盆。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口水井,用不着到大河里去砸冰挑水。
我们公社没来人之前,内蒙牙克石林业设计院的一个大队住在这里,负责给我们林业局做森林调查设计。现在,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大部分人员已经撤回牙克石,还有三四个留守人员。他们有马车,有伙房,有米有面,比我们富裕多了。因为关系搞得不错,常常得到他们的帮助。
在这几百里之内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能找到这样一个栖身之地,实在是再幸福不过了。我们在外边大院子里,又搭了三栋帐篷,两栋住人,一栋做食堂。
这个山洼洼东边是山,一条满漠防火公路,在半山腰上由南向北蜿蜒通过。它南起牙克石林管局的满归林业局,一直通到北边黑龙江边上的漠河。即是一条防火通道,又是重要的国防动脉。这条路还没完全贯通,在北边五六公里的地方,被西面的那条老潮河拦腰阻断。一个筑路队正在那里架设桥梁。下边的便桥已经修好,经常看见铁道兵的汽车奔跑在这条路上。这也是我们同公社联系的唯一通道。南边是一片挺大的沼泽地,有几块不大的水面,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塔头墩子和不高的老头儿树。现在早已被冰雪覆盖,只能见到一片茫茫雪原。
听公社的领导讲,这些知青先在现有铁路的尽头樟岭站下火车,然后换上铁道兵的解放汽车。颠簸二百多里路才能到达连队。我心里想:这么冷的天,这帮小青年可怎么承受啊。
我们公社接收的知青都是浙江嘉兴人,各个连队的指导员早就随着接收大队到了嘉兴,这回由他们带队回来,直接到连队和我们汇合。
听说我们连的指导员姓杨,是个回民。在接收时,嘉兴的领导考虑到杨指导的情况,把全市十几个回民知青都安排在了这个连队,以便照顾回民特殊的饮食问题。
经过一天的忙碌,帐篷的小杆铺都铺上厚厚的茅草,里边两个大铁炉子点上了火,一会就烤的满屋暖烘烘的。每个帐篷和房间里挂上了一两盏马灯,预备夜间照明。院子里堆起一个柴火堆,点上就是一个大篝火。三号帐篷是连队食堂,炊事员老常蒸了好多半斤重的大馒头,锅里炖着猪肉白菜粉条子,看着就叫人眼馋。回民小食堂设在设计院的伙房里,暂时由我们公社唯一的一个女同志给他们做饭。等他们来了再另行安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都眼巴巴的瞅着山上的公路,多希望他们早点到啊。
可是,太阳已经下山,天也渐渐地黑了。我们在院子中间点起了篝火,火光把小山洼照的通亮。
等了半天听不见一点汽车的动静。就留下一个人放哨,别人都进屋休息。
晚上七点多种,外面的小张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来了,来了,听到汽车声了。”
我和两个工人抬出一面大鼓。拿起铜锣和大钹就敲了起来。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声在山谷间回荡,又传回来千千万万个回声,好象有几百只大鼓在千山万水间擂响。我正为自己营造的气氛无比自豪,越敲越来劲的时候,王连长一挥手,“停!”我赶紧停下,看看是咋回事。
老王摆摆手说:“你们听听,有汽车声吗?”
“没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王连长冲着小张说:“谎报军情。”
小张还在辩驳,说刚才的确听见了汽车声。已经没人听他那一套,纷纷回到连部。
进屋刚刚坐下不到十分钟,听见汽车喇叭响。跑出去一看,真来了!几台汽车的大灯,象利剑一样划破黑漆漆的夜空,顺着坡道向山下开来。
我们又擂起大鼓,连长带着那几个人去迎接未来的生力军。
汽车停在大院的外边。车边上竖着挡风的活动板房板材,看不见里边的青年。只听见他们在车上活动起来,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不一会儿,一个个大棉球从车后骨碌下来。只见他们人人都穿着军大衣,头戴皮帽子,戴着大手闷子,脚上穿棉胶鞋。有的还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乱哄哄的站了一片。
人都下来以后,送人的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稍停片刻,青年们开始活跃起来。有的跑到火堆旁烤火,有的到处走走看看。边看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叫嚷:“商店在哪里?邮局在哪里?怎么没有电灯啊?我们住哪儿?”
一个男孩子跑在我跟前,抢过鼓槌就敲。尽管敲不出个正经点儿,正好给我一个解脱的机会,赶紧去安排食堂开饭的事。
公社是副主任陈广荣带队来的,他介绍王连长和
杨指导员认识以后,就算完成了交接任务。连长和指导员寒暄几句,立即转入正题,简单的介绍我们的准备情况,问指导员怎么安排住宿合适。老杨爽快的说:“我来集合队伍,你讲你的安排。”说着话,拿出个哨子一吹,喊道:“全体集合!”
听到集合的哨音,乱哄哄的青年们立刻快步跑到指导员面前,按班排连站好。俨严成了一只整整齐齐的民兵连队。
老杨是个大个子,有一米八九的个子。魁武的身材敞怀穿着一件军大衣,里边穿着有点发白的旧军装,腰间扎了一条军用皮带,一顶大狗皮帽子扣在他那国字脸上方,篝火映照着他那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的红脸膛,单手叉腰往那一站,威风凛凛,真像打虎上山的杨子荣。
杨指导员看队伍集合的差不多了,命令道:“各班排清点人数。”不大一会儿,各排开始汇报。
“报告指导员,一排三十二人,全部到齐。”
“报告,二排三十一人,全部到齐。”
“报告,三排三十二人,全部到齐。”
“报告,四排三十人,全部到齐。”
我在旁边一听,好家伙,四个排,一百二十五人,整整一个建制连队啊。一二排是男生,三四排是女生,还挺对称的。
老杨扯开洪亮的嗓门开始训话:“同志们。”唰—全体来了个立正。“稍息。”老杨接着讲:“我在嘉兴的时候就已经讲过,这里是边境地区,距离苏修不太远,阶级斗争很复杂。因此,要时刻提高警惕,防止敌特的捣乱和破坏。周围有很多驻军,一定要加强纪律性,不要乱跑。要上哪去,一定要请假。获准以后才能行动。否则,叫解放军当特务抓起来,可就麻烦了。
毛主席教导我们,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伍里发出整齐的回答。
“好,现在请我们的王连长讲话。”青年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瘦高个子,文质彬彬的王连长站在队伍面前。说话前,先习惯性的吭吭两声清清嗓子:“首先热烈欢迎青年们从南国的鱼米之乡来到边远的大兴安岭,来到咱老潮河公社四连。因为天冷,别的以后再说。先把大家的住处安排一下:
一排住一号帐篷,二排住二号帐篷,三排住北边大屋,四排住南边大屋。
今天你们的行李没到,这一宿就只能将就着点了。希望大家发扬毛主席教导的精神,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说完,连长向后退了一步。
杨指导接着大声问:“王连长说的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又是一声响亮的回应。
“好,各排按连长分配的方案把队伍带开,寻找自己的住处。”各排在排长和老工人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去找各自的宿舍。
看到这些,我心里有了底。这老杨可真是“掌鞋不用锥子——真行啊。”
我们几个领导回到连部,听杨指导员介绍情况。
知青们在嘉兴时就被告知,大兴安岭在我们国家的最北边,是全国最冷的地方,是有名的高寒禁区。所以,除了公家发的冬季军用装备以外,父母还给准备了棉衣棉裤,毛衣毛裤之类的防寒衣物。专列快到樟岭,他们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穿在身上。这身装备在障岭到这儿的二百多里山路上,发挥了拥有的作用。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冻坏的。但是这一身臃肿的衣服,给他们带来行动的不便。走起路来个个像企鹅。
一进暖烘烘的帐篷,立刻脱掉外面的棉衣。围着这两个散发着热气的大家伙研究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热乎?一个小青年用手去摸炉筒子,刺啦一声惊叫着跳出老远。抬起手一看,两个手指肚被烫焦一块皮。随来的老王赶紧拿过他的手看,边看边说:“还好,你是用手指头碰的,要是两手抱一下,你就成残废了。”说着,到外边抓了一把雪,给他揉了几下。“好了,离它远点。记住,这叫炉子,那叫炉筒子。烧起来都挺热的,千万别烫着啊。”
开饭的时候,青年们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馒头,一个劲的要吃面包。从小吃米饭长大,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馒头啊。
杨指导员告诉我们,这些青年都是些初中才毕业的孩子。大的不过二十,最小的才十六岁。会说普通话的只有一两个,因为他们的家长是南下干部,原籍是山东,所以,他们讲的比较好。其他人也会讲南方的普通话,听起来别别愣愣,连自己都听不大清,更不用说别人了。
吃完饭,又招集班排长开会。连长说:“现在特别要强调注意安全,注意防火。咱们床上铺的都是茅草,又没有行李遮蔽,很容易弄到地上,千万别弄到炉子上。引起火烧连营,烧了帐篷是小事,要是出了人命,那我们就得去蹲监狱。各排都要安排人值班,屋里最少放上两桶水,以防万一。
今晚没有行李,大家互相照顾点儿。别让青年们冻着。”
指导员又一次强调边防地区的特点,加强纪律性的重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跑。还特别提醒大家,明早出操一定要穿好棉衣,带好帽子手套,防止冻伤。
班排长们走后,又找来烧炉子的两个工人,嘱咐他们一定烧好炉子,注意防火。
熄灯的哨子吹过,各个帐篷和宿舍都安静下来,来自南国的青年们,进入北疆大兴安岭的第一个梦乡。
我是副连长,首要的任务就是抓好生活。今晚值班当然非我莫属。我到各个帐篷和宿舍检查,看看炉子烧的好不好,青年们盖得严不严。一直巡查到凌晨四点多种,再过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
我来到仅剩下炭火的篝火旁,抻了抻腰,深吸一口凉气,想驱散不断袭来的困倦。抬头看到明月当空,银辉覆盖着山峦,林海,雪原。西边河道上空,一片薄雾升腾起来,给大山系上一条白纱般的丝带。我想,那一定是知青们在睡梦中献给大兴安岭的哈达。
太困了,我回到连部趴在办公桌上打起盹来。
突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把我惊醒。我腾地一下跑出来,怎么了?是谁在哭?
2009.6.17.20.08於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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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难忘的岁月,还有那些难忘的事,现在回忆写起来,心情格外的激动,但是无论怎样下笔都无法描写出身临其境的感觉。谢谢楼主!
 楼主| 发表于 2012-1-3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孙九娘 发表于 2012-1-2 19:33
那些难忘的岁月,还有那些难忘的事,现在回忆写起来,心情格外的激动,但是无论怎样下笔都无法描写出身临其 ...

谢谢九娘前来浏览。
听话听声,好像您也是知青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1-3 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二)
这时天已经亮了,东面山顶上呈现出橙色的霞光。我看看手表,正好七点半。
我来不及多想,循声跑进南边的女生宿舍。这里是三排一班的住处,只见五六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呜呜地哭泣。我急切地问:“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哭啊?”
旁边的班长小孔说:“他们想家,想妈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禁不住抽噎起来。
刚才正哭的那几个见班长也哭,他们更是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那几个本来没哭的也挨过去,十来个人抱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念叨着“妈妈来啊,爸爸来啊。”
我这人心软,见不得人家流泪,更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哭过。鼻子一酸,赶紧跑出来,去找连长指导员。
出门一看,他俩正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诧异的听着从各帐篷和宿舍里传来的哭号声。一见我从宿舍里出来,着急的问:“咋回事?为什么哭?”
“咳,就是想家,想爹妈了。”我平和的回答。
指导员一听,立刻拿出哨子嘟嘟嘟嘟的吹起来。这一招还真灵,哭声很快制止了。接着,青年们西里呼噜地跑出来集合,有的还边跑边擦眼泪。
队伍集合完毕,杨指导员开始训话:“同志们,你们现在是林场的职工,又是边防地区的民兵战士,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也不是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遇到困难就哭,想家就哭,想爸妈就哭,还像话吗?更有甚者,还来了个全连大合哭。有合唱,有合作,谁听说过有合哭啊?这可创造奇迹了啊,一百多人一起哭。这要是叫苏修特务传到苏联去,这不是给咱国家抹黑吗。敌人正找不着茬造谣污蔑咱呢,你们可倒好,给人家送佐料去了。这是个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你们要好好地反省和检讨。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队伍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回应。
指导员又提高嗓门问:“到底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得到一个响亮的回答,指导员才接着说下去:“这个林场要靠我们去开发建设,还有无数的艰难和险阻在等待着,我们只有发扬革命前辈坚韧不拔,英勇善战的精神才能战胜困难,完成创建新型林场得光荣使命。让我们一起背诵毛主席不怕牺牲那段语录,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青年们异口同声地大声接着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这坚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谁能听得出,这是一群刚刚嚎啕大哭的孩子,发出铿锵有力的回响。
指导员满意的看着队伍说:“好,现在开始来到大兴安岭的第一次早操。一排长,你是值周的,你来整队出操。”
一排长快步跑到队伍前面,发号施令,队伍绕着大院跑动起来。我们几个站在圈外观察跑步的情况,我看到一个没戴帽子的青年,指给老杨看。老杨生气的对着他喊:“小杨,快回去戴帽子。”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边跑边说:“没事,这天儿不太冷。”就是不下来。跑到我们跟前,还冲着老杨做了个鬼脸儿。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眼见他的耳朵已经发白,杨指导立刻叫队伍停下,走到队伍里把他拉了出来。
                   2009.6.19.於大连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1-3 19:58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二)
这时天已经亮了,东面山顶上呈现出橙色的霞光。我看看手表,正好七点半。
我来 ...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三)
    老杨把他拉到圈外一处干净地方,叫他弯下腰,抓起两把雪就往两个耳朵上搓,小杨吓的哇哇直叫,差点哭出来。老杨紧紧地抓住他,边搓边大声说:“叫你戴帽子你不戴,耳朵已经冻白了,再不搓过来,这耳朵就掉下来了。”
这时队伍已经解散,大家围过来看热闹。有人不理解的说:“杨指导员也太厉害了,这么冷怎么用雪惩罚他啊。”
我对大家说:“这不是惩罚,是在救他。”
“怎么这样救人呢?”
“他的耳朵已经冻白了,只有用雪搓,血液流动开,才能把里边的凉气搓出来。等把耳朵搓红了,耳朵就保住了。
要是按你们的想法,赶紧弄到炉子跟前烤一烤,那耳朵就完蛋了,将来非烂掉不可。更危险的是,耳朵冻了没有知觉,别人再不提醒他,再过一会儿,一碰就掉下来了。”
青年们听的张口结舌,看的目瞪口呆。唏嘘着说:“妈妈来啊,这么厉害啊!”
“大家记住,”我看大家听进去了,正是安全教育的好机会,接着说:“不论哪个地方冻的严重了,千万不要在炉子上烤,也不能用温水暖。那样不但治不好,反而会更加严重。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凉制凉,用雪搓或是用凉水拔。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护好,不要出现冻伤。”青年们这才恍然大悟。
开饭了,今天早饭每人一碗高粱米粥,两个苞米面的窝窝头,一勺老黄瓜咸菜。南方青年哪儿见过这东西,拿着这米黄色的窝窝头翻来覆去的端详,不知是啥东西。炊事员老常对他们说:“这是黄金塔,那是红米粥,是最有营养的食品。我们北方人就是以这个为主食,你没看都长得五大三粗的,就是吃这个吃的。”
青年们看看他那不到一米六的身段,半信半疑的拿回宿舍,边琢磨边试探着吃起来。咬一口窝窝头,甜丝丝的(为了吸引他们吃饭,特意在里边加了糖精),还行,可以吃。尝一口高粱米粥,挺香,就是这血红的颜色叫人看着不舒服,味道还可以。咸菜太咸了,那就少吃点吧。也有些女孩子咽不下那粗糙的窝窝头,掏出家乡带来的粽子解决了第一顿早餐。
 楼主| 发表于 2012-1-7 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1-5 12:36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三)
    老杨把他拉到圈外一处干净地方,叫他弯下腰,抓起两把雪就往两个 ...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四)
    吃过早饭,组织大家学习,无非是两报一刊社论,讨论为什么哭,应不应该哭,要求提高觉悟,坚定信心,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我来到一排的帐篷,青年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两边大通铺的边上,听一个青年在念社论。他用浙江话叽里呱啦地读报,念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于是叫他停下,用普通话读。那小伙为难的说,读不来。
    排长出来解围说:“我们普通话都说不好,咱一人一段的读好不好。”我说:“好啊,就从你这里开始吧,大家都练练普通话。”
    排长开始用普通话读文章,他那不土不洋的发音,不时引来同乡们的窃笑。好不容易读完一段,汗珠子都从脸上滚了下来,赶紧把报纸塞到挨着他坐的另一个青年。这小伙开始还用嘉兴普通话读,念着念着变成了浙江话。我一看难度确实太大,随他们便儿吧,只要他们自己听得懂,我又何必强求呢。
我拿起在读的那篇文章,寻找着他读的那一段,跟着他的读音一行一行的看。啊,他把这个字念成那个音,听着听着突发奇想,这不正是学习浙江话的好机会吗,等我学会他们的语言,交流不就方便多了吗?哪管不会说,能听得懂行啊。于是我开始认真的听他读,决心学会浙江话。
    休息的时候回到连部交流情况,反应最大的就是听不懂话。我正得意的说着自己的体会,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黄连长滚了,黄连长滚了!”什么滚了?我们跑出房间一看,只见一个不高的女生边喊边向我们快步走来,同时指手画脚的说着:“黄连长,蒯点,滚了,滚了!”“什么滚了?”我问。
“丝滚了!丝滚了!”我们还是一头雾水。
    看我们实在不明白,女孩子着急的拉起王连长就跑。我们跟过去一看,原来是坐在炉子上的水壶开了,水正从里边噗出来,溅到炉盖子上,扑扑地直响,腾腾的冒着热气。老王赶紧拎起水壶,小女孩会心的笑啦。这时会说普通话的小孔跑过来,我们叫她讲给我们听。
    小孔说:“浙江话黄王不分,张长不分,水叫丝,水开了叫水滚了,快点叫蒯点。连起来就是‘王连长,快点,水开了。’”我们几个这才恍然大悟。
正说着语言不通引起的笑话,设计院的老李师傅拉扯着一个男孩,气呼呼地找上门来。
               2009.6.21.13.48.於大连

 楼主| 发表于 2012-1-10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心少肺 发表于 2012-1-7 20:06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四)
    吃过早饭,组织大家学习,无非是两报一刊社论,讨论为什么哭 ...

            初涉林海的知青们(五)
    “你们得好好管管这些青年。这个小青年,我不让他祸害开水,他不但不听,还骂我,说他两句,还要打我。”李师傅气急败坏的说。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王连长急忙安慰他。
   “我们领导叫我帮你们烧些开水,说是你们没有大茶炉,开水没法解决。我二话没说,马不停蹄地烧水。心想谁家没有孩子啊,这帮小孩从南方来到这儿,也挺不容易的,我一个老头子,多干点活累不死。谁曾想,有些小青年不理解,非得打开水洗衣服。大多数人听劝,说说就不打了。这个小伙可倒好,不让他打,不但不听,还骂我,还要打我。”
   “不似各个死体吗,”青年不等连长问他,急忙解释。“阿拉考点开丝,打打麻子,打打麻子吗!”
    李师傅气愤的指着他的鼻子喊:“你们听听,到这儿啦还要打我!”
   “太不像话了,”连长斥责那个青年。“怎么能这样对待李师付啊?”
    旁边的小孔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接着就前仰后合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小孔怎么回事?”我在旁边催问她。小孔强忍住笑,嗤嗤的说:“小张说的话不是骂人。他是说要打点水,洗洗袜子。”说着,指了指李师傅,我一看,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上,麻坑点点,更加明显的暴露出来。我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连长对小孔说:“快给李师傅解释解释。”
    小孔和颜悦色的对李师傅说;“我们那儿管袜子叫麻子,洗东西叫打东西,洗一洗叫打一打。不是骂你,更不是要打你。”
    李师傅一听转怒为喜:“原来是这样啊,是我错怪他了。”一把抓住小张的手,“对不起,对不起。一场误会。你要是会说普通话,不就没这事了吗。”
    小张赶紧用那蹩脚的普通话说:“不好意思,怨我没说明白。”
正在这时,听到山上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2009-6-22 .15.56於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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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晓光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1-11 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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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林海晓光 发表于 2012-1-11 10:00
难忘的岁月。回首往事,百感交集!谢谢楼主!

谢谢光临指导。
敬请多提意见。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佳琦 发表于 2012-1-11 11:00
知青年代的故事 值得回忆

谢谢光临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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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3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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