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山之子 于 2024-1-13 16:01 编辑
四喜子是我家邻居郭大哥的侄子,四喜子爹妈死的早,他就寄养在叔叔家。喜子比我们大几岁,叔叔也不送他上学,任他一天到处闲逛。 上个世纪的1956年,我们住在哈市城郊结合部。我们家的东部是一片草甸,上秋时蒿草枯黄,我们这些孩子就邀伙上草甸打蒿杆、灰菜杆。这些干柴冬天烧炕、烧大锅做饭,特别的好用。 孩子大心眼儿就多,割柴时四喜子从来就不和我们在一起,他习惯于到处走走,看看。割柴休息时,我们就拿出自带干粮吃起来,可四喜子从来就不带吃的,问他总是说他不饿。时间一长我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就一人给他一块,再给点咸菜,他就大口吃起来。他吃东西那个神速,那个香劲,都令我们吃惊! 饭后我们几个孩子就去小河游泳,扑腾够了就到对岸菜地偷吃辣椒、茄子,有时摸了土豆,也生吃,让人看着好像没吃过东西似的! 太阳偏西时,我们就把割的湿柴捆好背在身上,沉甸甸地往家走。而四喜子他总是背着干的柴,轻松快乐地走着。我们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是上次割的,现在干了背回去,所以很轻!时间一长我们好像就明白这其中猫腻,他是收获了别人的成果。 三年自然灾害时,家家都不够吃,一个个饿的跟大眼灯似的。郭大哥家孩子多,他自己就常常吃个半饱,实在不行就吃从糖厂污水沟中捞出的糖疙瘩渣子,时间久了就得了浮肿病,四喜子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有一天四喜子从外面回家,突然拎回一斤猪肉,一包点心,放在婶婶面前说:“我叔都病成那样了,这点东西给叔叔补补吧!” “你哪来的钱?” “这是我,我干干活挣的。” “你瞎说!” “婶,这,这是真的,别问了,快给我叔做了吃吧!”
一周后的一天,郭家门前突然来了两个警察,打听好了,就推开了这郭家的门。 “哪个是郭四喜?” “我是。”四喜看着警察,腿有些抖。 警察从文件包中拿出一张纸,给郭嫂看了一下说:“四喜你被捕了,跟我们走吧。”说着就给四喜子带上了那双锃亮的手镯。 “这是怎么回事啊?”郭嫂打着哭腔说到。 “等通知吧。” 四喜子被带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才知道,四喜子偷了供销社推车的两个轱辘,卖了给叔叔买了吃的。四喜子因此被判了四年的劳教。 多年后,听说四喜子解除了劳教,就选择了农场就业。他知道叔叔死了,这个家就没了他的位置,农场就业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还听说,成年的四喜子娶了附近村屯一个有病的姑娘。他不但给媳妇治好了病,还给他添了儿子。 其实,我那时就隐约知道四喜子本质上不错,在叔叔家只有叔叔疼他,他没办法就犯了个小错误。他劳改时曾多次立功,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给他介绍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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