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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口脱险 萧毅
在东北当兵时，我去黑龙江德都，探望下乡的中学同学，听闻了他们连队知青历险的故事。 引龙河农场的知青，主要来自上海、天津和哈尔滨等地。 黝黑的土地、金黄的麦菽、火红的榛叶、茂密的森林、起伏的山丘、川流的江河，农场被包围在这天地之间。 那里有大片的森林，林子里有不少野生动物，如熊、犴（驼鹿）、鹿、狍子、飞龙（花尾榛鸡）等；还有不少野生植物，如蕨菜、金叶菜、都柿、黑木耳、蘑菇和猴头菌等。 农场生活艰苦、条件很差，平时少有荤腥，肚里没有油水。 当时，场里经常有人外出，到深山老林里打些鹿、狍子、山鸡等野味，或挖些蕨菜、金叶菜等野菜和采些都柿、蘑菇等野果，回来改善伙食。 有一回进山林伐木，他们连队的小天津和大个子，带上了猎枪防身。干完活，他俩就溜到附近的丛林中去打猎。
大个子长得浓眉大眼、宽额方脸、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干起活来浑身是劲，胆子也大，敢于冒险。 小天津个子瘦长，没什么大力气，但挺机灵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走进了密林，树林是那样深郁和宁静，浓浓淡淡的绿色，使得宁静静得更加凝重，而这凝重的静，又使得那绿色绿得几乎要滴下翠来，根本搅不动这绿幽幽的静谧。 他俩在这寂静的林子里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树丛中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有动静！”小天津激动地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别惊动了猎物。”大个子用手指着嘴巴轻轻地对小天津说。
他俩赶紧躲到大树的后面，密切观察“敌情”。
不一会儿，有两只黑瞎子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一小一大、一前一后，向他们慢慢地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小熊领先开路，大熊缓慢地跟在后面爬行，相距约有30多米。 只见那大黑熊头部宽圆，吻较短，身体粗壮，四肢粗健，尾很短；面部棕褐色，鼻端裸露，眼小耳长；颊后及颈部两侧的毛长，形成两个半圆形毛丛，胸部毛短并有一明显的倒人字形黄色斑，全身的毛富有光泽呈漆黑色。 小天津和大个子还是第一次碰上像黑熊这样的猛兽，不由紧张起来，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屏住呼吸、举枪瞄准、严阵以待。
当黑熊进入了他俩的射程范围，小天津迫不及待地扣动扳机。“呯！”的一声枪响，跑在前面的小熊崽应声倒下，而跑在后面的大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住了。
大个子一跃而上，跨过地上的小熊尸体，迅速向离他不远的大熊开枪。
由于大个子还未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枪，所以没有击中要害部位。受了抢伤的大熊，样子显得十分激怒，怪叫了一声，摇晃着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扑过来。 牠的躯体是那样的笨重，力量是那样的巨大，来势是那样的凶猛，碰在牠身上的树木，都剧烈地摇晃起来。一些枝干较细或根底不牢的小树，经不起这头猛兽的撞击，有的被折断了，有的被连根拔起。
“大个子，危险！”小天津见状惊叫起来，吓得两腿直抖。
大个子见势不妙，赶紧瞄准面前的大熊又开了一枪，枪法很准，子弹穿透了大熊的额头，一枪毙命。大熊倒下去后，在地上打了一会滚就没气了。 他俩赶紧上前查看小熊和大熊的尸体，确认都已死了才松了口气。 刚想回去找人来抬“战利品”，巨大的危险正在悄悄地向他们袭来。
熊崽子和大公熊被打死了，惹怒了隐藏在旁边灌木丛中的大母熊。 这时，母熊已悄悄地跑到了大个子的身后，直立起来，挥动熊掌一下子击落了大个子手中的枪，并把他扑倒在地，整个身体坐在他身上，使劲地掐他的脖子。 “小天津！快来救我！”大个子疼得大声地喊叫,“走近点再开枪！” 他们使用的那种土猎枪射程不远，必须在有效射程内开枪射击才具有杀伤力。小天津心里想，如靠近母熊才开枪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把命也丢了。 突然，母熊发出一声吼叫。惊慌失措的小天津，哪里还敢再往前走，在条件反射下，转身撒腿就跑。 “小天津！小天津！快救我！”……身后不断地传来大个子求救的呼喊声。 小天津听到大个子绝望的喊叫声后，突然意识到大个子此刻已十分危险，命悬一线，如再不去救他就没命了。小天津立即停了下来，壮着胆子返身回去救人。 大个子与母熊展开了生死搏斗。张牙舞爪的母熊，两眼显露出仇恨的凶光，张开血盆似的大口，用前足尖锐的爪子撕打大个子的脸和头颈。 熊的前足肥厚，腕垫宽大，与掌垫相连，具五趾，爪又长又尖并弯曲。大个子的脸部和颈部被撕破了，鲜血直流。 大个子心想这下死定了，绝望中拼命地挣扎，想从腰间拔出猎刀自卫反击。可是身子和手都被笨重的母熊死死地压住了，无法抽出刀来。
“大个子，我来了！”小天津飞快地冲了上去，朝着母熊的后背就是一枪。 由于心里发毛、双手发抖，子弹打偏了。
受惊的母熊呼地一下站立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个子趁机拔出锋利的尖刀，坐起身来用力刺入了母熊的前胸，并顺势向下划去，破开了牠的胸膛。
小天津见状快步向前，对准母熊的后脑勺打了一枪，母熊中弹倒了下去。 大个子赶紧爬起身来，一个箭步窜向前，从地上捡起枪迅速压上子弹，对着母熊的脑袋又补了一枪。母熊垂死挣扎了几下，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时大个子气喘吁吁、浑身无力，人快瘫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他满脸血迹、遍体鳞伤，左半脸皮被撕破，血肉模糊、惨不忍赌，但总算是死里逃生，熊口脱险。小天津也惊魂未定，半天才缓过劲来……
事发后，此事成为了全场知青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小天津和大个子也经常显摆他俩山林猎熊、勇刨熊腹的那段经历，成了连队的打熊“英雄”。 时至今日，老知青聚会时还提到当年的这件事呢。 注：本文被刊载在《知青.上海》杂志2017年第2期总第39期“回眸”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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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6 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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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6 0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