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山之子 于 2022-12-15 18:05 编辑
光阴似箭,一晃三哥都八十一岁了,由于前两年得了脑梗,虽然治的及时,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遇事好激动,有时会流满面的。 记得三哥退休前两年,单位照顾让他管理老年活动室。工作虽然轻松,但三哥血压血脂都高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借校庆之机回哈看过三哥,见三哥依然谈笑风声气质不减当年。只不过头发又多了一些银丝,脸上又多了几道年轮,于是在略感心安之后,一种酸触之情,还是悄然地爬上了我的心头并激起了我对久远童年的回忆。 不知是对体弱的怜悯,还是对乖巧的喜欢,起小三哥就格外疼我。胡同里的孩子多,免不了打架,可有三哥在心里就踏实,紧急关头只要一喊:“三哥来了!”动武的孩子既使举起了拳头,也会转身逃之夭夭。不服气的孩子把这种做法叫做:“狐假虎威”,可不管怎样,只要不是“狼来了”就行。 三年自然灾害那几年 ,为了补贴家用,假期里我和三哥卖起了冰棍。在当时,卖货容易,进货却很难,要早早的去排队,晚了就进不到了。没有办法,只好头半夜从家出发走上五六里路,到冰棍厂门口去排队。三哥怕我害怕,总是让我呆在家里,他独自去。暑假的日子好混,寒假里冰天雪地的,就难熬了。自然灾害那几年,本来就吃不饱,再冻上一宿,是什么滋味就可想而知了。记得每次去接三哥,都见他冻得如冰人似的,双手抱肩在原地跺着脚。有时我去得晚了。他也不计较。他知道我一定会揣着热热的菜团子,让他乘热吃下,来趋赶寒气。 三哥终归是三哥,关心兄弟似乎是他永远的定律。念中学时每次考试前,他总是督促我早起复习,力争好的成绩,而对我懒惰的耐心和持久,就连一向大度的母亲也为之吃惊。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三哥高三那年辍学找了工作,他稚嫩的肩头挑起了不应由他来担负的沉重,使我们这些作兄弟的,一想起来就心酸。我们明白是三哥作了蜡烛,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弟弟。令我终生难忘的是送我上大学的那天,他脱下自己脚上唯一的一双反毛皮鞋说:“穿上吧,上大学了,精神点好!”三哥呀,我知道你是把自己的心连同对未来的憧憬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这让我如何承受得起啊! 三哥是一所中等学校的汽车司机,接职工上下班、送领导学习开会、到外地招生,忙得不亦乐乎,但他从无怨言。三哥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对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也十分热心,搞庭院美化、设计纪念册、画宣传栏,反正只要是学校或同事们的事,他是有求必应。当先进生产者和校内第一好人自不必说,因为热心、实在,只要有场合又不开车,不用劝,酒肯定要放量喝,久而久之“酒仙”的头衔也就非他莫属了。 三哥对工作的热心和执着是由来已久的。他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在街道搞团的工作。六三年招兵,他带了头。新兵连出发前,他作为一班的班长带领战士又是上操、又是唱歌,硬是把个死气沉沉的新兵连搞得热火朝天。部队同志象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把三哥列为新兵中重点培养的对象。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街道书记为了留住三哥,竟然谎称说他有笔帐目没有交待清。结果部队走了三哥的理想落了空,你说这种留人的方法是不是糊涂?不过三哥在入党、工作、婚姻、家庭及子女安排等大事上还是相当顺利的,熟悉他的人都说三哥是个有福之人。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金色的童年失去了它往日的靓丽,变得可想而不可及了。三哥也在岁月嵯跎中变老了,可他的心依然驿动着。他常说:“老四啊,你会写,把爸妈的恩德写出来,算是作儿女尽的一份孝心吧。”受三哥之托,我在写作之余,也常常会扪心自问,对父母尽孝我做的尚且不够,那么对哥哥们的付出,我是否还能常记心头并选择适当的方式给予回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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