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知青自强不息 于 2022-10-28 17:30 编辑
一周前筱君通知:远在上海定居的晓红回贵阳探亲,拟邀曾经在大塘和白市樟木林场插队的知青到森林公园小聚。 我立即电话告知在昆明的“老十”,多么希望我们曾经的五口“知青之家”在分别四十三年后能够借此机会团聚啊!可是,“老十”因为身体欠佳不能赴约,一再表示歉意,并嘱咐我向大家问好,邀请大家有机会到昆明一游。 “明月”正和闺女一家外出旅游,也无法回来,留下些许遗憾。 8月10日上午,聚会如期举行。还有六七个同学也因故没能赴约,我们“家”的另一位男生“阿四”也不例外。这也难怪,大家都是奔七的人了,身体和处境各不相同,到会者都表示理解。 和曾经同吃一锅饭的同学坐在一起,许多已经淡忘的细节突然涌上心头,渐次变得清晰起来。“她(筱君)的胆子之大你们很难想象得到,”我忍不住告诉大家,“用现在的话说绝对称得上女汉子!” 在同学们的惊讶声中,我道出另一件往事:“分家后,我用斧头放倒了一棵大松树,准备劈柴烧,也是她,和我到山上用大弯锯把那棵松树裁成小段,那可是地地道道男人干的活啊!” “其实,以前我胆小怕事,完全是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娇小姐呢。父亲无端蒙冤身陷囹圄,家境突遭变故,我只得改变自己,才能自我保护啊!” 虽然曾经在一起插队,共同生活过两年,但此前我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时势造英雄,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我真的佩服他,挖窖不仅是力气活,同时也是技术活,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那窖还在,上前年国庆我还为他在那窖边拍了张照片。”小孔插话。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那时怎么就想到要挖窖呢?”杨骞问。 “我得养活自己。”我淡淡一笑,真后悔没有把那首打油诗打印出来送给他。 “他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家中每月都会给我们寄钱,但他必须靠自己。”小宝的解释实事求是。 获知我还在打工,杨骞有些不解:“你退休几年?” “八九年了。” “怎么还要打工呢?” “发挥余热呗,”我不想多作解释,“身体允许,心情舒畅,只图高兴!” “有人请,能够干,就是好事情。”小孔道。 我暗自叹息,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当年同学们外出“闹寨”(串门)游玩,我独自留下干活;而今大家都退休了,我依然一人继续打工。当然,如今的打工与当年的干活不可同日而语,收入和心境更是有着天壤之别:那时辛苦一年依然食不果腹,常常夜不能寐,为前途渺茫忧心如焚;而今虽然退休金有限,至少生活无虞,更何况在供职单位受人尊重,心情舒畅身体也就好了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到会的七人中,在企业退休的就有六人,彼此关切地询问退休待遇的情况。 “听我在美国定居的同学讲,在那里人们认为互相打听收入是不礼貌的事情,可在国内……”我低声对身边的小孔说。 “国情不一样,美国的社会保险机制完善到位。而我们这里贫富差距悬殊,许多事情有失公平公正,大家不过是想搞清楚退休待遇的实际差距,互相打听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询问此次聚会的开支情况,筱君说:“你们不用管,我负责。” “那哪里行呢!” “那就AA制。”小孔提议。 “AA制太没面子了,晓红刚才还给店家打过招呼,要独自买单呢。”筱君说。 “那更不行!她远道而来,怎么能够让她破费呢。我赞成AA制。我相信,今天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请大家,但是没有必要,这毕竟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AA制才不会让人留下缺憾。每一个人都有尊严,今天我们能够聚在一起,看重的是那份难得的情谊。即便我混得较差,你混得再好,但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坦诚了自己的观点,立刻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 丽娟(与小宝“一家”的女同学)回忆当年和小宝等同学到白市挑米的囧事:“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天完全黑了,眼看就要到家,我突然滑了一跤,大米撒了一地,忍不住嚎啕大哭……” “现在回想起来,是我们对不起她们。”我对小宝说,“这些事情本该由我们去完成,可惜当时我们的体力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说的是心里话:“作为成年男性,我们吃点苦也就罢了,她们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啊!看看现在十六七岁的女孩,啥都不懂呢。” “她们是未成年人。”我明白小孔的言外之意:可惜那时没有《劳动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 “这是好事情,这说明你的心理年龄还很年轻。可我就不行,以前的事忘不掉,眼前的事却记不牢,不得不服老呀”我自嘲道,“不过也好,趁还没有糊涂,我把知青时代的经历写下来,这几年已经完成十六七万字,陆陆续续在一些知青网站发表,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交代,给后人留下一点痕迹吧。” “我父亲当年算是有文化的高干,就因为有那么点文化竟然惹火烧身,祸起萧墙。从此我发誓不留下任何文字,以免授人以柄。”筱君仿佛依然心有余悸。 我无意触碰她的伤痕,赶紧换了话题:“你们不晓得,她还有一个本领非常了得,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二十多年前她到凯里出差,在招待所里照着电话簿逐一拨通各个建筑公司的劳资科打听,居然找到了我。更厉害的是,仅凭一个模糊的单位地址,竟然在北京找到了老沈。”老沈,北京人。仿佛大专(中专?)毕业,当年在天柱县白市制材厂工作,曾经和筱君在县宣传队共事,大家都叫他“沈哥”,同学们对此还有印象。 筱君兴致勃勃地告诉同学们在北京寻找老沈的经过,而我却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与她和晓红见面的情形:彼时我正处于事业的低谷,好在凭借一技之长下岗后依然有人请。那天早上如果我不是返回家中取图纸(参加图纸会审),筱君就要吃闭门羹了。 当天傍晚,筱君和晓红到寒舍小聚,老赵(我妻子,教师)因为参加学校里的歌咏比赛还没回来。不巧碰上停电,我们不得不在煤油灯下准备晚餐,我打趣道:老天好像也要让我们重温一下在乡下共同生活的日子啊…… 获知我和小孔2011年国庆返乡探望乡亲们,筱君和晓红争相打听队里的情况。我一一向她们介绍,并把我的网易博客网址给了晓红,请她在方便的时候浏览小孔为我拍摄的那组返乡探亲照片——《梦里寻她千百度》。 “如果不是这次见到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队里的情况了。”晓红说。 分别前大家互道珍重,相约下次再见。 2014-8-14
左起:杨骞、小孔、笔者、小宝、晓红和孙女、筱君、丽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