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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车来到国道XX检查站，接受超载检查，然后就要开罚单。她噌地跳下车，一问数额：“警察师傅，先别开罚单，你真的开了我不给你，大家都麻烦。我请问，我们天天跑车，怎么你这里比别处贵那么多呀？你知道这煤从地下挖出来，运到地上，我们再给客户送到家有多少利润吗？你知道我们煤黑子的生存状况吗？”
“你是谁呀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这都是国家的政策，国家的规定。”
“那好，请你给我拿出国家的红头文件，我倒要看看国家政策怎么说的，国家规定不会吃人吧”
“我没有权利给你拿国家文件，你可以找我们领导，”
“可以，把你们领导叫来”这时候后边压了好多车，好多司机都下来争相观看。那大个子警察随便就拨通了一个电话。旁边的警察有些沉不住气啦，唯恐这么多司机暴动起来。目光开始胆怯起来。
“来，这是我们领导”只听对方说话磕磕绊绊，语无伦次。她对着电话：“请你不要那么费劲了，我请你把国家新规定的有关文件拿出来，我们大家都要看看。要不然，我们打110让政府机关来解决好吧，让记者过来曝曝光好吧？”大个子警察不知所措，见这伶牙俐齿的女人真地拿出了大哥大，他赶紧跑去地下室，不一会从地下室走出一个年岁较大的警察：“小杨啊，咱领导说啦，还按去年的办吧，后边这么多车，赶快啊。”另一个小警察接替了大个子警察的工作。看来说话的那个人，就应该是所谓的领导，见这女人如此强势，他也自知理亏有些害怕啦。
司机们欢呼着，恨不能跳起来：“这帮王八蛋，可遇到管警察的啦”从此管警察的外号就落在冯润馨的肩上。
经过一天的颠簸摇晃，这十几车煤炭就运到了目的地。几个留守的业务员找到她：“冯姐，我们发现一个大客户，那可是国家单位，要公开招标，可大家都不敢去。”
“为啥呀”
“那是某某监狱”
“嗨，监狱怕啥呀，咱不犯罪谁也不会抓你啊.公开招标咱更可以公开竞标啊”她坦坦然然地走进某某监狱大门，和后勤部门反复磋商，又在煤矿调来所需的文件，经过几轮的角逐，还真的竞标成功啦。
回到煤矿，司机们争相把管警察的故事讲给大家听。从此这帮司机都盼望有冯姐押车。大家对她的调度也更加心服口服了，她的工作也好开展多了。没过几天，老调度主动请示领导：
“就让小冯来当总调度吧，我给她当副手。对她的工作，我心服口服。”
她推辞不过，只好又扛起了一副重担。
有一些业务的确是硬骨头，很难啃，就要采取迂回战术。比如，京都南郊某机械制造厂的祁主任就很固执。一个客户用熟啦，别的客户就很难再打进去。然而业务员们打听到此人很是怕老婆，枕边风的作用肯定会起作用。
这一天她风尘仆仆地从矿上来到京都。在航天部旅馆定好住处之后，连个觉都没睡，就找到那家祁主任的老婆经常光顾的美容院。她边做美容边和吴小姐聊天。她告诉吴小姐，如果能够通过祁太太说服她丈夫祁主任，把我们的煤炭送进某机械制造厂，我们会给你一次性30000的回报。吴小姐当然很高兴，她说会尽最大努力。
两个月之后她接到京都留守业务员的报告，京都南郊某机械制造厂已经开始用我们的煤炭啦，价格还不错那。
为了信守自己对吴小姐的承诺，她再次来到京都。可是她到了美容院一打听，吴小姐三天前就辞职不干了。她就住在航天部旅馆开始到处打听吴小姐的下落，走访了好几个美容院。有一个男人自称是吴小姐的男朋友，有什么事可以和他洽谈。出于谨慎她想：不见到本人我不能给钱，就没有理会那男人。当找到第十一天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吴小姐的母亲。老人家也在找女儿。老太太拿出了女儿的照片，还拿出了户口卡。当她说明情况，回到航天部旅馆就把钱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千恩万谢，竟然还下跪磕头。旅馆的值班经理知道了，大为感动。旅馆的总经理知道此事之后亲自找到了冯润馨：
“冯大姐，既然你做事守诚信竟如此仗义，我们旅馆的煤炭也有你来供应好吧？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合作愉快。”她由于自己的信守承诺又轻松地又得到了一个大客户。
后来得知，吴小姐的母亲执意不让女儿再去美容院工作，而是用那30000块钱开了一个小卖部。吴小姐也成了家，生了一儿一女，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很幸福。
办完了北京的一些事她准备回矿上。本来矿上给她配备了小车，可由于司机临时有事，她又怕耽搁自己的工作，就临时搭乘从北京回矿的大车向山西奔驰。一路上这年轻的司机那真是归心似箭，真要把车开飞了。只见路旁的树木纷纷向后倒去，几乎所有的车都要被他甩掉。她大声喊着司机：
“慢一点，干嘛那么快呀，会出事的”那年轻的小司机似乎没有听见继续猛开。不一会儿后边上来一辆警车一边追一边喊话：
“请B5065停车检查”反复喊了好几遍。大车的速度才慢下来。不一会儿，警车超了过去，停车下来三个警察拦车示意停下，大车司机稍一减速刚到警察跟前儿却又猛地加油冲了过去，这下可把警察吓坏了，也给惹恼了，他们认定这司机肯定是酒后驾车。所以一个劲儿地猛追不放。
她赶紧问副驾驶的司机老秦：“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你们和警察较劲啊，到检查站你跑的了啊”老秦涨红了脸：
“我喝了点酒不敢开，小金会开车，可他没有本儿，下车就麻烦了。”
车在继续飞奔，后面的警车也不狠追了，他们也怕出事，只不过一个电话打过去，到了检查站你插翅也难飞。她的大脑在飞快地旋转，如何躲过这一关，如何化险为夷。她首先安慰小金：
“小金，你不要紧张，该怎么开就怎么开。老秦师傅，你只管捂住胸口憋住气最好是满头大汗才好，咬牙坚持。不管我们和警察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吭一声，记住一声不吭，满头大汗，浑身打颤，手抓胸口，抓破了才好。否则咱走不了。”小金开着车偷着乐。
果然到了检查站，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堵住了大车。司机小金不敢不下车啦。
“驾驶本？”
“没有”
“没本你开车，不要命啦？别人的命也不要了？还差点撞了巡警，你好大的胆子”
“我不想开，可我师父突然发病，，，，”小金一脸委屈难过的样子。只见她把老秦师傅抱在怀里：“警察师傅，赶快放我们走吧，下了出口我们赶紧去看病，他真的快不行了，老秦，老秦你挺住，挺住啊"她故意大声呼喊着。后边的警车也到了：
“别听他们的，肯定是装的，赶快拘留他，无照驾驶还差点撞到警察”
“师傅们，天地良心，你们看看啊，老秦的胸口都挠坏了，但凡有办法谁铤而走险无照驾驶啊？老秦，你千万挺住啊，家里的孩子老人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要吓唬我呀老秦。”她竟然大哭起来。泪水涟涟。巡警还要说啥，只见年纪大的老警察一挥手：
“走吧，走吧，受处分我担着”小金赶紧上车，打着火，挂当，松离合，加油门急忙冲出了检查站。从此冯润馨再不敢做这些大车了。他了解到，这帮人有了钱还有抽白面儿的。只要烟瘾上来，哈欠眼泪的浑身那就散架了，好像没了骨头。只有抽一口才能恢复人样儿。他们说了，只要有烟抽，连老婆都可以不要，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是在太美妙了。
正当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两家客户出了问题。一家就是第二油脂厂，原来的厂长由于难以背负欠债，没有有效手段消除52家的欠债被免职。新提拔上来的厂长据说很有背景，他爹是银行行长，而他做事的手段很辣。他用厂里积压的，过时的，甚至是废弃的物品来顶账。通过了解得知其中51家债主，都让他用这中卑劣的流氓加赖皮手段给愚弄了。
冯润馨可不干，她要的是现金，她是贷款做这笔生意的，她决心要和这个流氓拼到底。一路走来，如此艰辛挣来的钱呐，难道就让一个并非三头六臂的流氓拿走了不成？
蔺厂长西服革履，油头粉面，外加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儿，俨然一个文化人。手里拿着一只笔在一份报告上写着什么。她敲门进来的时候，蔺厂长抬了一下头。
“您好蔺厂长，我是山西X煤炭公司的业务员，您看什么时候可以把贵单位欠我们的尾款结了呀？"
“ 大概多少钱那”他抬起头背靠着座椅，近视镜后面的小眼睛在不停地转动。“3万6千多”
“你们的煤炭质量有些问题，不然我的上任厂长早就会给你们结钱了吧？”
“可当时你们有验收报告啊，煤都烧了，咋又来了问题啊？我都来了6,7次了吧，今天我想要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建议你们把剩下的煤拉回去，钱肯定没有，如今工厂面临倒闭，我也没有办法。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我也没法收拾。”
“可我相信，您既然敢坐这间办公室，就有能力解决问题。剩下的煤拉回去那不可能，各种手续齐全，您没有理由让我拉回去，您吐出来的东西，我让您再吃回去您干吗？”这柔中带刚的软刀子，噎得蔺厂长好一阵子才没好气地说：
“我厂那么多家债主都用物资顶账了，你们也不例外，院子里有几吨钢筋你拉走总算可以了吧？”
“对不起，您的钢材几乎是金条的价格啦，我们绝对不要！”蔺厂长呼地站了起来。
“不要，不要就没钱给你们，你看着办吧”
“蔺厂长，既然如此，对不起啦”从此她就坐在办公室不走。厂长抽烟她也抽烟，厂长吃饭她也吃饭，只要看到厂长的踪迹她就跟着。这天，厂长坐车要出门她就站在车前。司机不敢开，厂长大骂司机。最后厂长找来厂里的保安强行把她拉开。她跺着脚：
“蔺厂长，我的命不如你的命值钱，我告诉你，明天我还来，我一定讨回我的公道”果然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是如约而至。蔺厂长没办法，连续搬了好几个办公室，但都逃不过她的追踪。可是那蔺厂长还就真的不打算给钱。
“51个债主都被我他发了，我就不信一个农村妇女能从我这里讨出钱去”在附近，冯润馨可是名声大噪，
油脂厂一左一右，没有不知道这个讨债的女人的。人们为她的执着叫好又同情。一天，她筋疲力尽地走在大街上，进了小饭馆想吃点饭，饭店老板一声招呼：
“讨债大姐来了，里边请”她环视四周：
“谢谢”旁边几个正在喝酒的年轻人，脖子上都带着大金链子，扭过头：
“这位就是讨债大姐啊？久仰久仰，干脆，把活儿交给我们吧，要回来一家一半儿您看咋样？”她疲倦的看着这几个小伙子：“那。。。可不能出人命，我要的是，整天下窑挖煤养家糊口的，我们煤黑子兄弟的血汗钱。出了人命鸡飞蛋打就全完啦。”
“放心吧大姐，看我们的！”
第三天，是周六，蔺厂长带着女秘书，开车去郊区旅游的路上，突然四辆豪华轿车左挤右靠不一会儿把他的车逼停。几个年轻小伙子从汽车里把他薅了出来：“嗯，王八绿球球，你油脂厂的头头吧？我们都是煤黑子，告诉你，你他妈坑我们的钱如果少了一份，小心你的小命儿，因为我们的钱都他妈是用命换来的。跟他妈你比，看谁的命值钱？记住，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吧！”
小女秘书都吓哭了。
当她再次来到蔺厂长办公室的时候，蔺厂长满脸堆笑：
“哎呀，冯老板，何必那？我又没说不给钱吗。以后咱们还是合作伙伴吗。千万不要兴师动众的，直接去会计那里，不就几万块钱的事吗？”
“我也不愿意那么做呀，我好话说尽，您就是不给面儿，我请政府的人来调节也不行，敬酒不吃，逼上梁山，我不得不反呐”。蔺厂长赶紧挥挥手：“好好好，冯老板，都是我的错。您请。。。。”
当她真的要把一半儿的钱送给那几个小青年的时候，戴眼镜的武金鹏一抱拳：“邵姐，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是敬重您的为人，帮助您，我们这叫见义勇为。你那，买条好烟我们就知足啦。”
另一单业务，居然被人家要抢行了。她这可真是，摁倒葫芦瓢又起，于是急如星火地去处理那个麻烦事。她万万没想到，合作了几年的客户居然要丢了。经营这么多年她知道，领导要重新开发新的客户，无非是人家给的回扣高啊。
她风尘仆仆来到京都南郊的XX工厂。当初为了开发这家客户她是煞费苦心。
本来通过朋友先给这家工厂送了三车煤炭，看厂家有啥反应。结果那位所谓的朋友拿一部分介绍费还不满足，竟然找到厂里把账结出来拿跑了。她听说之后气得火冒三丈：“好哇，区区几万块钱就抛弃了朋友，我定让她身败名裂。她明确告诉厂长，我要起诉她，让她受到法律的严惩。顾厂长一脸的惆怅：
“大妹子，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她就是见利忘义，你说把她搞得身败名裂何苦啊。这样吧，我给你机会，今后我们厂里的煤炭就由你来送，时间长了你的损失不就弥补回来了吗。对她就不要起诉啦。”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心软了。从此一送就是好几年。如今呐，突然有了变故肯定另有蹊跷。
顾厂长坐在老板桌的后边眼睛望着天，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向一边无精打采的歪着。一双大眼显得不是那么有神了。
“顾哥，这么多年了，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给您的回扣不是很多，我要在我们煤矿公司的规定范围内做工作，太离谱我做不到。但是我们的质量，数量我敢打包票，没有坑害你的企业，我们对得起良心。。。。有的人做假车底，一坑就是一两顿，有的人掺破煤，给烧锅炉的师傅送礼来蒙骗工厂。。。。。。这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小冯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啦，好几年了，当初别人坑了你，我呐帮了你。风水轮流转吗，谁都夸自己的好，我是最终的裁判。我也有权利决定用哪个客户。”
“我说了您不信，那就我们卸一车，他们也卸一车，我到要看看我们输在哪里。您必须给我这个机会，哪怕我输了最后退出也没有遗憾。”
果然两家的煤炭卸了车一比较，很明显几乎比那一家多了三分之一。顾厂长不是瞎子，他挠着发亮的头皮：
“同一个价格，你俩各送一半”他没说质量和数量。那一家高高兴兴地走了，她却陷入了沉思。送吧，实打实不挣钱，不送吧，正趁对方的心。诶，跟这中损工肥私的人打交道不做也罢，真不知这样的贪官何时能铲除啊，他们坑害的是国家呀。”
后来得知，这位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原来哪位坑她三车煤炭的女人，她和顾厂长始终就是暧昧关系，被一个不知廉耻的人击垮实在让她有些悲愤。她这次败下了阵来。
丢了一个大客户，她很痛心，但是她相信：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还有北方。通过几天的追踪，有一家集体所有制的酿造厂可以打进去。 酿造厂的厂长潇洒，倜傥，谈笑风生，看上去不像一个吃苦耐劳的企业家，而像一个八面玲珑的外交家：
“邵女士啊，业务无处不在啊，就在于你如何把握啦。你比如我们这家不大不小的酿造厂吧，既可以酿酒，也可以做醋，正所谓酿酒不香坛坛酸。”他的眼睛死死滴盯着她，似乎想要在她的身体上找到什么东西似的 。她有些毛骨悚然，本能地站了起来。他继续说道：
“可有些人就很可能一事无成，贻误战机，那叫做：除了醋做不酸，什么都做酸了哈哈”冯润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在思考，在使劲儿去理解这位酸厂长的意思。
下午四点钟左右，司机小斳拉着她转了几家客户之后回到驻地，突然大哥大响了起来：
“喂，冯女士吗，还记得我吗？娘造厂郁厂长啊，您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可真是入木三分那，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荣辛啊，咱说好啊，夜里１１点来签单好吗？我等你来啊。”没等她说啥，对方就挂了。她听了之后更是一头雾水。“夜里１１点让我去签单，哪家的规矩啊？这不是有病吗？小靳啊，刚才这个厂长约我夜里１１点签单，你感觉对劲儿吗 ？”小靳神秘的笑了：“冯姐，大事还是您来决定，几十万的大单不签吧太可惜，可我看那家伙的眼神儿有点怪异，她看您的时候那。。。。那叫。。。。：秋后的蚊子——往肉里盯。”她腾地脸红了。“小靳你瞎说啥呀”她喝了杯茶，静静地思忖着，去吧不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不去吧，３０万的大单啊就打了水漂。几乎有２０分钟她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靳，咱吃完晚饭就回老家看孩子去，你也回家团聚团聚”
“这三十万就不签啦？”
“谁爱签谁签吧，咱不挣他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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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11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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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12 03: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