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养一条狗》
看别人养狗,象得了传染病,也想养一条。一清早那可爱的小东西被主人牵着,象个毛茸茸的玩具,满地踮踮着随主人到处转悠。挺好玩的。特别是你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活象个听话的孩子。偶尔遇到同类便忘乎所以,挣脱主人的约束,跑上去亲热。但只要听到主人一声“回来”,就又象作了错事的孩子,很不情愿地回到主人膝下。
有人说,过去怕生了孩子养不活,常常有起个低贱的名字叫“小狗”“狗蛋”什么的,现在倒过来了,都把小狗叫“儿子”。一声一个“儿子”比真儿女都亲。
开始我不相信,等到那次到宜城小妹家才信了。
小妹养的那条狗叫球球。平时上班就由妈妈在家代替照看。只要听到小妹下班的脚步声,球球就会立马奔到门边。大家都会说“妈妈回来了”。等门一开,小妹进屋的第一动作也是立即俯下身先抱起球球,好一阵亲热,连年幼的女儿都晾在一边不管不问。接着,也是先问妈:球球吃了吗?--那语气生怕妈妈亏待了它。小叶每次来都要逗小妹:哪天等老四不在我把球球杀了,吃火锅!小妹便当真地要跟小叶吵上几句。直到听惯了,才做做怪象,一笑了之。
我对狗狗最初的认识是小时侯从加拿大作家欧。汤。西顿的作品中开始的。一篇《宾果》,激起我对狗的兴趣,是我最难忘的。于是,想看狗,更想养狗。那时城市里几乎看不到养狗的。后来听说肉联厂的门口有两条大狼狗,看门用的,竟不顾炎热,和小朋友一起跑五六里路,专程去观赏。
可是真正走近狗,已经是1968年下放后的事了。东至山区的狗和我以往对狗的认识不一样。我们走在田间小路或者经过一个山村,时而会有一两条狗远远地望着你,朝你叫上几声。那声音不太凶狠,似乎是表示欢迎。社员说,狗见到陌生人都会叫,不用怕,不去理它就行了。果然,狗见我们不理会它,觉得没趣,便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跑了。我忽然想到这跟某种人是一样的:当他老是缠着你,你不理他他就会没趣;如果仍然纠缠不清那就是无赖了。正想着,不知谁叫了一声:看,这些狗没有尾巴!我们仔细看去,这些狗果然都没有尾巴。所以看不见“夹着尾巴逃跑了”的情景。也很难看到见了主人就摇尾巴的情形,更不会出现“摇尾乞怜”。因为东至的狗自小尾巴就被主人剁掉了,根本没有尾巴。不知道那里怎么会有剁狗尾巴的习俗,反而使人觉得少了许多乐趣,而且似乎狗的整体形象遭到了破坏,不好看了。
在长丰县农村遇到的狗就完全不同了。长丰在合肥市的边上,属于丘陵地区。当你接近村庄时几乎所有的狗都会大声叫起来。那声音哪里是一般的“叫”,完全就是通常说的“狂吠”。那狂躁而尖利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阵胜过一阵,显得即凶又狠。使每一个过路的人都感到胆战心惊,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望着它们敌视的目光,行人的心头难免一阵比一阵紧张,惟恐突然之间冲过来朝你咬上一口。假如是普通的狗那还好说,万一是条疯狗,把人咬成狂犬病,那就呜呼哀哉!
这不,8月5日<安徽商报》有消息说,“入夏以来合肥每天百余人被(狗)咬伤,相关部门表示酝酿修改法规”,要管住狗的嘴。“合肥市疾控中心不到半小时就有八九个被狗咬伤的市民前来就诊。”
这太可怕了!
狗能见人就叫,未必都是主人唆使,抑或是天生防盗意识强、忠于主人的表现,是自觉保卫家园的行为;主人一呵斥,立马停止犬吠,表现了狗的听话意识。应该说,见人就叫是狗的优点。问题是不能咬人。而事实上在一般情况下狗是不会主动咬人的,从报道中也可以看出,往往是人(特别是小孩子)去逗它、招惹它,它才咬人。至于随便乱咬人的,那是疯狗。
然而,问题在于无论是不是疯狗,咬了人,主人——凡是能找到的狗的主人,都难免摆脱干系不受牵连。
这样一来,我得从新考虑要不要养狗了。到底养不养呢?如果养,一定要叫它不能见了什么人都叫、都咬。
其实,仔细想来无所谓养不养狗,因为有的人和狗也差不多,——也是见人都咬的;但未必是主人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