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山之子 于 2022-6-16 18:34 编辑
其实白树民早就想好了，现在是1966年的8月初，小兴安的初秋，这时的北坡气温早晚凉爽，中午炎热，正适合搞林业调查，那么他就先调查北坡。他盘算着这片林子有很大一片是冻土地带适合都杮生长的，将来对于发展林区多种经营大有好处。再者这里的药用植物种类繁多，其分布、贮量也都没有统计过。还有野生动物如野猪、狍子、飞龙、黑瞎子（也就是黑熊）也可捎带了解一下。他相信有着一日这些资料一定会成为国家的宝贵财富，也能证明他的赤子之心！ 经过十多天的努力他就到了新青，这里是小兴安岭的顶峰，再向北走就是小兴安岭北坡了。他一个沟系一个沟系的调查，渴了就 喝些山泉水，饿了就去散落在林子里的人家找点吃的，有人问，他就说采药的走迷了路。山里人自古就朴实、憨厚，遇到采山迷路的人从来是慷慨解囊，有时不但可以借宿，走时还会提供些干粮和咸菜。如果遇不到人家，就找些蜗牛、鼻涕虫、鸟蛋、蘑菇充饥。遇到小河也会抓些小鱼烤着吃，有盐咸吃，没盐就淡吃，有时他自嘲的想，眼观这绚丽的五花山，在蓝天下吃着纯天然的食品，这也许就是我人生的最高的境界了吧！ 小兴安岭北坡的十月，有的年分就会提前进入冬季，接下来就会大雪封山，滴水成冰。看天气他知道今年就是如此。眼下如果找不到过冬的住处，再没有可靠的食品来源，这往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他也知道山里人是好客的，只要你坦诚相待，有天大的难处都会帮助你。尤其是下对子的猎户常年一个人在深山老林的对子房里住，孤单、寂寞那是难免的事。时常会盼着能来一个外人和自己说说今，论论古，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总比一个人那么干熬着好。一天傍晚在一个山坳处，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对子房，袅袅炊烟从房后烟囱中冒出。他走向前去，高声喊：“有人吗，有人吗！”不大功夫，房门就开了，走出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这个人瞅了一下白树民说：“有事吗？”白树民答到：“兄弟，我是吉林来咱们伊春考查资源的，这个冬天我不想走了，和你做个伴行吗？”中年人看了看他的打扮和老诚的样子就说：“住下怎么不行，可你不能白住，你得帮把手，白天跟我一起去巡山 ，溜对子。”白树民知道山里人是讲规矩的，比如，对子房门外顶着一根木棍，就表示里面没人你可以进屋，灶上的干粮你以吃，也可以住下，但走前一定要做好一份饭放在锅里，再顶上门。如果你用了屋内的东西，走时又没顶上门，那么你无论走出多远，房主都一定追上你并教训你一顿。白树民回答到：“兄弟，这山里的规矩我懂，我会让你满意的！”就这样白树民就在这对子房住了下来。白天他就和中年人一起巡山溜对子，有了收获就用背夹子背回来，剥皮、开膛、放血、卸肉。如果有熊胆、麝香之类就先问一句：“兄弟，是你动手还是我来帮忙？”看着白树民这样实诚懂事，那个中年人就说：“我们来个自我介绍吧，不然说话不方便。我姓张，叫长生，38年生。你呢？”“我姓白，叫树民，35年生。”长生说：“那以后我就叫你哥了！” 冬天夜长，树民就给长生讲故事，像三国中周瑜打黄盖了，水浒中宋江杀阎婆惜什么的。当然也讲西游记和聊斋等等的故事。 长生的祖辈就是猎户，爷爷是汉族，奶奶是鄂伦春族，他知道这鄂族捕猎的规矩，因此，每次出猎前他都会小声叨咕着：“山神爷，你给山牲口指指路，不该死的别上我的套！”在不外出的时候，树民也会问长生一些问题，哪个沟有什么动物，大体上有多少只？哪个坡长着什么药材，有多大面积，并一一记下来。 就这样白树民和张长生每天都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喝化了的雪水，吃动物肉，也讲那些动听的故事。说故事的还没讲完，听故事的也没听完，不觉间春天就到了，小河沿流水了，冰凌花也开了。每年到这个时候，长生就要走出对子房下山卖皮子了。树民也要开始完成他下一阶段的调查任务，去继续过他的流亡生活了。两个中年人洒泪惜别，并约定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见！
| 
发表于 2022-6-16 18:28
楼主
发表于 2022-6-17 03: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