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山老汉 于 2022-5-31 17:01 编辑
难忘的岁月系列----老浦的故事 老浦,成都人,1969年下放到我所在的地方。当然,他比我早到农村了六年。可是直到我1978年离开农村的时候,他仍然没有离开。这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可是在我下乡农村的两年多时间里,却只是匆匆打过几个照面,从不搭理人。对于他的事情,都是听乡亲们“吹”的。
这个人,生的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中等身材微胖,脸盘子比较大,完全一副书生模样。 老浦有几个特点:能干活力气大;多才多艺;能吃;脾气大。 作为知青,在干活方面一般都很难全面超过“农二哥”。他不,不管什么“活路(方言:农活)”,他样样都是好手。插秧、犁地这些考验能力的活,他总是干的又快又好,这常让老把式们汗颜。那时候,是给集体干活,人们往往偷奸耍滑。老浦不这样,他总是全力以赴。所以,大家不愿意和他搭伴干活,背后嘲笑他傻。 老浦曾经上的是成都名牌中学。脑子反应快能写会画,记账也是既快又准。公社需要写个东西,出个宣传画,都是喊他去,他总是干的又快又好。他写的字画的画我是看过的,不是那种勉强应付一下的东西,那真是非常的漂亮,拿到现在看,应该都能是书画作品。常让我们这些妄称“知识青年”的人,淌一脑门子汗。 据说,老浦特别能吃,常常能吃一斤米的饭,这和他的形象极不协调。而且什么都能吃,大米、玉米、红苕有啥吃啥。 老浦最大的特点就是“脾气大”,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他经常被公社“喊”去干这干那,按说“钻”进公社,找个轻松的事做,绝对没有问题。甚至于给自己整个“工农兵大学”上上,抑或给自己找个“招工”名额,也不是没有机会。事实上的确公社也动过调他去当文书的念头。但是这家伙一口拒绝了。生产队曾经让他当副队长,他一口回绝。大队打算让他当会计,这可是大队干部啊,他就回了一个字“不”。他从来都是敢于给领导“甩脸子”的。据说一次他在公社帮忙,领导们准备分一块牛肉,书记让他去拿称。他可能觉得伤了自尊,撂下手里的事情,一言不发就回家了,你说这是啥脾气?让你分一下牛肉咋啦?又没分你的肉。其他大大小小的领导,他都顶过回绝过。慢慢的,整个公社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也就没人再搭理他了。什么机会呀,待遇呀,统统跑到爪哇国去了。这老浦,和普通的“贫下中农”也关系一般,一副万事不求人的做派。据说,有一次他出门几天,家里剩了不少饭,放坏了也不拿给别人。但是一旦有人求他做事,他倒是十分热情,一副古道柔肠、侠肝义胆的样子。所以,一般人对他既敬又怕,保持一段距离。 老浦和我本是一个作业组的,但是我在农村的两年八个月时间里,居然没有一次看见他下地干活。后来知道,虽然他脾气古怪,但的确才华横溢。公社领导爱才心切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把他借到公社做文书工作。 我对他的与常人相悖的处事风格大惑不解。后来了解到,他父亲是一名画家,五七年被划成“右派”,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的非难。他上高中成绩优异,上个大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怎料被“文化大革命”的洪流冲到农村。 我从来没有和他交谈,可是他性格中的倔强、、好强、不屈、清高、旧文人的风骨,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想,这个人具有一定的才华而性格刚毅,不向命运低头、不惧权势,敢于接受命运的挑战,这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敢面对的。 一九七八年我离开农村老浦还在那里,听说一九八零年,他进了成都一个养牛场,他父亲下放的地方。呜呼!这么一个优秀而倔强的人,最后落脚到了这里。 我永远记着这个人---老浦---浦书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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