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知青自强不息 于 2022-4-6 10:16 编辑
55、垦荒鸹噪眼皮跳
学生时代受的教育使我向来不信迷信,然而下乡以后的几次遭遇却一次又一次动摇了我的信念,让我似信非信困惑不已。信吧,驻地旁的板栗树上就有一个喜鹊窝,那喜鹊见天欢叫也不见什么喜事降临;不信吧?我与五步蛇不期而遇前确实碰到乌鸦乱叫。 还在学校时就听同学说过,眼皮跳有讲究: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女生则相反。谓之男左女右云云,说得有板有眼。我虽不信,但逢左眼皮跳时心情格外好;右眼皮跳时情绪就特别差。也许是不知不觉中心理暗示作祟的原因吧? 分家之后,原先的同窗好友变成路人,却又不得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躲不掉绕不开,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份憋屈、尴尬和无奈让人郁闷不已,一起出工时更是别扭得很。 那天去垦荒。开垦去年收过小米的烧荒地,准备种包谷。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全体出动,在山脚一字排开,人手一把锄头,有的还带着柴刀。善解人意的桂花佬把我叫到身边,与阿四和老十之间隔了七八个人。 小米地里遍布大大小小的树桩,挖土时必须逐一把它们挖出来。当然,那些树根特深的除外。 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落在不远处的树上,鸹噪不休让人心里烦躁发毛。恰在这时我的右眼皮猛跳了几下,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本能地四下张望,唯恐发生不测。大家都在专心干活,没人理会树上的鸹噪。人们一边和身旁的人说笑,一边起劲地刨树根。 一根硕大的枯树横亘在半山腰上,那是大家伙约定工间歇气的地方。社员们齐头并进,身后是新开垦的山地。地里那些分布大致均匀根深未挖的树桩尖口朝上,就像指向蓝天的一柄柄利剑。人们的身后,还有一堆堆大小不一的树根。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千奇百怪的树根,我突发奇想,觉得当柴烧掉有些可惜,似乎可以拿它们做点别的什么东西。当然,那时我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根雕艺术”的概念。直到离开农村很多年以后看到根雕作品,我才明白当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念头就是根雕啊! 毋须讳言,当时困扰我们的主要是生计和出路问题。别说没有艺术天赋,即便有,也不会有那样的闲情逸致,更没有必备的经济基础。那时我的思维方式与农民没有两样,多挣工分养活自己,多砍柴以备生活之需。鲁迅先生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爱情如此,爱好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眼看就要到达预定休息的枯树了,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什么树根可挖,便加快了挖土的速度,打算早点休息。 “老王,当心!”身旁的世枚见我踏上了刚被掀翻的蚂蚁窝突然尖叫起来。我不以为然,蚂蚁有啥可怕的?刚要笑他大惊小怪,就被蚂蚁咬得跳起来。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蚂蚁,而是会咬人的毒蚂蚁。它的个头比普通蚂蚁大好几倍,乡亲们称它蠚蚂蚁。人们对它敬而远之,从不轻易去惹它们。 休息时,我一边揉又红又肿的脚背,一边听桂花佬讲蠚蚂蚁的习性。我们身下坐的枫木树只有主干,表面已经开始腐朽剥落。如果不是两个大树桩将它卡在半山腰,它早就应该滚到山脚下去了。 枫木树很长,全队劳力坐上去也毫不拥挤。大家都面向山下坐着休息,只有阿四和大家相反,背朝下蹲在树干上和老十聊天。 突然,阿四不知何故掉了下去,触地弹起后又连续几个后滚翻一直滚到山脚。惊得大伙敛声静气目瞪口呆,我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阿四在山脚停住后翻身起来拍打身上的泥土,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阿四从近60度满山树桩的陡坡滚下多次触地,居然毫发未损。尽管已和他分家,我依然为他庆幸。物伤其类,毕竟,我也是知青啊! 乡亲们更是坚信:是阿四祖上积德,保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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