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知青自强不息 于 2022-3-31 20:38 编辑
52、甜酒(下) 晚上,我对小孔谈起了困难时期有关甜酒的往事。 一九六零年春节,当局发的票证中每户有一张小吃餐券。凭此餐券,可到小吃店里就餐:碗儿糕、米粉、面条、糖包子等等,其实就是早些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早点,只能任选一样。当然,还得花一、二两粮票和几分到一角多钱。母亲把餐券、钱和粮票给了我。我到大众饭店对面的甜酒粑店里花了六分钱一两粮票吃了一碗甜酒粑。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美餐啊! 小孔叹息道:“那个年代,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亏你拿到餐券就选了甜酒粑,你对甜酒的确是情有独钟啊!” “确实如此!那时我就想,哪天我可以守着一大盆甜酒,想吃就吃该有多好啊!” “怪不得你不管不顾一下就要了一百斤糯谷,这下称心了吧?” “哈哈哈。” “欸?筱君她俩在这里时你们做过甜酒吗?” “没有没有,那时想做也没条件。一没糯米,二没行头。不过说起甜酒,我们倒是吃过一次,我几乎在她俩面前出了洋相,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 接着我就把经过告诉了挚友。 去年房东送给我们一碗甜酒,筱君她们特意舂了点米面煮甜酒粑。那天天气很冷没有出工,我独自上山砍柴回来,又冷又饿。一进厨房,她俩就递过来一碗刚刚煮好的甜酒粑,我接过来就吃。可能是口腔已经冻麻木,喝了两调羹甜酒水还没缓过来,那块糯米粑到了嘴里胡乱嚼了几下竟然没品出滋味,喉咙里仿佛伸出只手就把它往里拽。它一到喉部就烫得我后悔不迭,想吐又吐不出,只得强行咽下。那简直就像一块火炭从喉管一直往下烫到胃里,难受极了。 我赶紧放下碗,到水缸边舀了勺冷水喝下去,半晌才缓过劲来。还好刚才的的狼狈相她俩没看见,否则真是丢脸。 甜酒做好后,兄弟俩一人一把调羹,直接从盆里舀着吃。那个甜啊,甜透心底了。 一边吃一边聊,我又对小孔讲起了童年的往事。 听母亲讲,我打小就特爱吃甜酒。一九五四年夏天我还不满四岁,那时我家住富水中路圆通巷。当时母亲和奶妈在厨房有事,我午睡起来不知怎的竟然摸到了家里的甜酒缸边,抓起里面的调羹就舀甜酒往嘴里送,弄得整个衣襟前都是甜酒酿。之后摇摇摆摆走到院子里,满面通红哈哈哈傻笑。 院里的邻居忍俊不禁:“快看快看!小平吃醉了!小酒疯子来了!”母亲和奶妈闻讯大惊,从厨房冲出来抱我回去…… 其实,我的一百斤糯谷并没有全部吃完。最终大部分都被我拿去和大塘小学的公办老师换成粮票了。甜酒再好吃,也替代不了一日三餐啊。而不管外出还是回家,没有粮票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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