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知青自强不息 于 2022-3-28 12:02 编辑
50、断粮之前
“你和8队的知青去过公社?”fa妹①悄悄问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有些紧张:“去干啥?”
“要粮食!”
“要粮食?”他更加紧张了,“你没有讲那件事吧?”
那件事!我这才明白他紧张的原因。看来,他是受队里委派,试探我是不是到公社告发他们瞒产的事。
事情还得从秋收粮食分配说起。
当时的粮食分配制度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分配比例是“人七劳三”。具体说就是总产量扣除必须上缴的公粮和上级摊派的“余粮”,留足来年春播必须的种子,余下的粮食70%按全队人口均分(我想这正是当年农村毫无节制竞相生育的原因吧),30%按全队总工日平均分配。
不久前,我偶然从邻队社员的口中得知自己0.5斤/工日(谷子)已被队里克扣了一半,并从fa妹处得到了证实。
尽管我非常愤怒,但队里答应今后用返销粮补足我的损失,下乡以来我对当地缺粮的现状也早已耳闻目睹,对上级强行摊派征购“余粮”的做法也很反感,加之我历来对告密的奸佞小人深恶痛绝,我当然不会昧着良心无耻地与之为伍。况且fa妹是我在队里惟一的知心朋友,我也绝不会为泄私愤将他置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否则,还有人敢跟我讲真话么?
但是,迫在眉睫的断粮威胁逼着我必须尽快想出对策。
返回贵阳?像同伴们那样求助家庭想我都不敢想,身为教师的母亲绝对无力解决我的粮食问题,父亲蒙冤身陷囹圄对我更是爱莫能助。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便与邻队留守的同学商定,结伴到公社寻求帮助。
路上,我不断给大家打气,反复叮嘱同行的男女同学,千万不能半途抽身退场,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正在通电话的公社舒书记见我们进来,一边示意让座,一边继续对着话筒:“……嗯?你再说一遍,……好的好的,他们正好在我这里,我马上告诉他们……好,就这样。”
我正盘算如何开口,他放下话筒过来与我们握手:“你们来得正好,周部长②来电话要你们去区里打篮球。”“打篮球?”
“对,代表公社到区里参加球赛!”
“参加球赛?我们还没吃早饭呢!”我冲口而出。
“不要说打球,饿着肚子也走不到区里呀!”
“舒书记,给我们批点返销粮好不好?”
“我们已经断粮好多天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争相诉苦。舒书记这才弄清我们的来意。他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吩咐炊事员赶紧为我们做饭,答应一定如实向上级反映,争取早日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
至此,我们来时的怨气消了一大半,饭后便各自返回了生产队。
至于参加球赛的事,只好让他们失望了。
舒书记没有食言。两周后区委吴书记到白头溪③看望我,对我坚守农村积极参加农业生产的表现给以肯定和夸奖,勉励我坚持下去,并且给我和同队的两位女同学特批了600斤(谷子)返销粮,使我们度过了当年的粮荒。
从那以后,队里再也没有对我们隐瞒真实的产量,也再没克扣我们一两粮食。
注:① fa妹——队里惟一年龄与我们相仿的男性回乡知青世枚。②公社武装部长。③白头溪——我插队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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