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草原的风__7

等闲视之笑咪咪

第七章

　　自从春节探亲回来后，莉莉虽然依旧同姐妹们有说有笑，然而眉宇间却不时地显露出几分的忧郁，这一切都被心细的小凤看在了眼里。
　　一天屋里没有人时，小凤拉住了莉莉，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莉莉就把家中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小凤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当她抬起头来时，见到莉莉正眼圈发红地看着自己。小凤知道，这时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到莉莉。
　　“你还记得咱们刚来军马场时，都要宣誓一辈子养军马吗？”小凤一字一板地问。
　　莉莉点了点头。
　　“昨天我回连，听陈斌说咱们军马场可能要交给地方了。”
　　“真的？”
　　莉莉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凤，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
　　自从来到了军马场，莉莉就一直以自己是个军马战士而自豪。虽说这也是上山下乡，但部队化的管理，黄色的军装，固定的工资，都要比插队好得多了。
　　“前些日子场部还压着消息，怕人心会乱。可现在，领导私下里放话，说只要是有门道的人想调走，场部一律放行。”
　　“那以后就不再养军马了？”
　　小凤点了点头，“可能吧！据说部队以后不再需要军马了。还听说，这么多的军马场只留下一个，但不知道是哪个。”
　　“要是咱们的军马场就好了！”
　　小凤看着莉莉，慢慢地说道：“其实就是不交给地方，咱们女同志也不可能一辈子养军马的。”
　　莉莉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现在明白，那只不过是一种豪言壮语。当时就有一位男知青跟她说，可别拿这话太当真，人的一辈子很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想来，这话还真的让他说着了！莉莉的心情更加地沉重起来。
　　“唉，陈斌整天开着拖拉机到处跑，吃食堂早一顿、晚一顿的，热一顿、凉一顿的，身子都搞坏了。”
　　小凤拉起了莉莉的手，接着说：“陈斌已经跟连里申请房子了，连长正在想办法。一旦有了房，我就要到农田排去了，有个自己的窝，总归是个好事。”
　　在军马场，女牧工一旦结了婚，连里就会给安排其它的工作。如今小凤也要离开女子牧马班了，莉莉看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也就这样了，可你不同！”小凤也有些激动，“回城是每个知青最大的愿望，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要不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啊，回北京……”莉莉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小凤看着莉莉，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她知道，莉莉想回北京，可又舍不得离开强子。莉莉是真心地爱着他，怕他就此分手。
　　春节结婚以后，小凤仿佛一下长大了、懂事了，变得更加地成熟，做事情开始知道要瞻前顾后，不会再由着性子来了。
　　“要不就全跟强子说了吧？”小凤试探着问。
　　“怎么说呢？”莉莉抬起了泪眼。
　　“瞒过了初一，瞒不过十五，你就实说了吧。”
　　“可我实在是怕，不敢说。”
　　“要不我替你去说？”小凤双手扶着莉莉的肩头问道。
　　“不，不要！”莉莉猛地摇了摇头。
　　看着莉莉，小凤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小凤似乎听到了什么，赶紧起身拉下条毛巾，帮着莉莉擦了擦眼泪，说：“别哭了，她们就快回来了。”
　　接着，小凤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又转回头来说：“要是你实在放不下强子，今后也只能是两地生活了。”
　　莉莉看着小凤的背影，脑子里乱极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想起了离开北京的头一天晚上，妈妈帮着自己收拾东西。收拾停当后，她就把自己拉到了床边坐下。
　　妈妈平静地说，她跟爸爸都想清楚了，觉得莉莉已经成年，是该自己做主了。对于自己的个人问题，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尊重的。
　　听罢，自己的鼻子一酸，突然又觉得很对不起父母，不禁抱住了妈妈，流下了热泪。
　　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女儿。
　　想到这里，莉莉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妈妈说得对，我要自己作主，我要把这一切全都告诉强子，对他毫不隐瞒。
　　几天后，莉莉骑着马去找强子。来到了牧点，金喜说强子是白班，她就直接找到草场去了。
　　当她说完了整个的事情后，强子没有说话。他时而看看莉莉，时而又望望远方的马群。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莉莉有些焦急。
　　“这个事我也觉得很突然，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我想，咱们还是先冷静地想想吧！”
　　“强子，你是不是希望我留下来呢？”莉莉怯生生地问。
　　“绝对不会！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你将来肯定也会后悔的。”
　　“可我就这么走了，真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又没有错。再说了，回北京是件好事啊！”强子转过头来看着莉莉。
　　“我是不是很自私？”
　　“你不要想那么多！如果换做我的话，也同样很想回去的。”
　　“可我的心里……”
　　“莉莉，我也说句透心的话吧！”
　　强子站住了，望着远方缓缓地说道：“咱们俩相处两年了，在这草原上最让我牵挂的就是你。一个女同志去放马，风里来雨里去的，真的是很不容易呀。”
　　莉莉的眼圈红了，转过身偷偷地抹了下眼角。
　　她从北京回来后，内心一直很纠结，也曾有过想留在草原的念头。可是，当听说军马场将要交给地方后，这对于从小在革命家庭中长大，对部队有着天然亲近感的莉莉来说，就再也无法说出要扎根草原了。
　　“强子，咱们将来就两地生活吧！”
　　莉莉终于鼓起了勇气，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太不方便了，也不象个过日子的样！”强子脱口而出，“再说，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能力把我弄回去，这辈子也不能总是这个样。”
　　听到强子的回答，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莉莉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她用手套不住地擦起了眼睛……
　　“你看、你看！”强子的语气温和了。他给莉莉正了正皮帽子，然后将她搂在了身前，安慰道：“你现在也别胡思乱想的，能不能真的调回去还没个准呢！”
　　莉莉想想也是。不过，刚才她把多日来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到是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切顺其自然吧！
　　马群走得远了，强子要去圈一下，莉莉跟着一起去了。
　　自从春节回来后，由于天气冷，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在草场上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牵着马，慢慢地走着，相互地说着各自的事情。
　　莉莉告诉强子，陈斌与小凤春节结婚时挺简单的，就是双方的家人，再加上自己，聚在一起吃了顿饭。陈斌与小凤轮流敬酒时，都希望能早日喝到她与强子的喜酒。小凤的父母还反复地叮嘱，到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们，千万不能忘记了。
　　强子在一旁时而看着莉莉笑笑，时而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但是，莉莉隐约地感觉到，强子有时在躲闪着自己的目光。

晴岚

强子是理性的，如果注定莉莉要回北京，快刀斩乱麻无遗是正确的，两地分居不是过日子的样子。

真真

那个年代爱情很纯洁，也很无奈。

肖燕

这种事确实很难抉择。

廖若晨星

拜读等闲视之笑咪咪老师[小说] 吹过草原的风__7上午好

山水人家

那个年代的事，不依个人的意愿为转移。欣赏老师精彩小说，中午好。

彩色风筝

这个故事写得好，　这是当年很多知青纠结的问题．

老知青自强不息

回城与爱情——非此即彼的二选一难题，当年难倒了多少纯情青年男女啊。鲁迅先生说过：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付丽。
继续欣赏笑眯眯老友的佳作！下午好！

等闲视之笑咪咪

晴岚 发表于 2022-3-21 10:09
强子是理性的，如果注定莉莉要回北京，快刀斩乱麻无遗是正确的，两地分居不是过日子的样子。

晴岚下午好！谢谢您的鼓励与支持！

强子与莉莉心中都明白，没人能扛住回城的机会。然而快刀斩乱麻不但需要理智，更需要勇气，并且还要承受道德上有瑕疵！两地分居确实不是过日子的样子，可这种现象延续到现在还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等闲视之笑咪咪

真真 发表于 2022-3-21 10:13
那个年代爱情很纯洁，也很无奈。

大姐下午好！那个年代有许多的事情让人很无奈。现在社会进步了，发展了，这类的无奈也少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