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瑢芳田智 于 2022-2-21 11:40 编辑
乡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言,同一种音,这便是乡音。 我从小生长在上海,开始学发声讲话时首先接受的是母亲的沪语(以上海本地话为标准的上海乡音)。上学后一直学着用普通话表达自己的语言,在同一个城市其实老师与学生说的都是带有浓烈的上海乡音的上海普通话,所以在朗读课文,回答课堂提问时都不会有障碍。在从小学一直到高三年级一切都顺顺利利,认为自己的普通话没什么问题。 直到1968年下乡到黑龙江建设兵团时,才知道自己的普通话里带着浓浓的上海乡音,那时兵团里上海知青特多,我们自己连队就有一百多人,平时在食堂吃饭,晚上在宿舍休息时还是用上海乡音与知青们交谈得最多。在连队遇到当地的老乡,或其他城市的知青时才用普通话交流,所以不存在忘了自生乡音的可能。 后来我被上级调到了连队小学校,学生都是当地老乡的孩子,而且让我当语文老师,小学生需要老师教学生字、词、朗读课文,我总不能把带着上海乡音的文字教孩子们吧,不想误人子弟,就得学好标准的普通话。此后我是字典不离手,遇到自己拿不准的字,一定要翻字典查查它的准确读音,尤其是平翘舌音、前后鼻音、一定要分清楚。可令人沮丧的是,当我将每个字的声、韵、调,都准确地标注好了,张嘴一说却总是带有一些不一样的上海口音,同事都说,多练练会顺口的,我自己知道是乡音难改呀。在一次回上海探亲时,父亲也曾对我说,你的口音变化很大,我说可能是这几年为了学习标准普通话的结果吧,父亲说不对,你现在说的不知是哪里的话,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乡音呀!学普通话和乡音是互不影响的。也可以同时进行的。 在1979年知青返城时,我俩选择了我爱人的原居住地天津作为我们返城的住所,从此我们一家人又成了天津人。当我拿着录用通知书去新单位报到时,在与人谈话的过程中就有人问我,你原来不是我们天津人吧?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南方人吧?我感到有点尴尬,但还是明确回答了他们的提问。一到天津马上就有人认出了我的原籍,还认为自己学了五年多的普通话有长进了,乡音真是不好改呀。 到了天津后,我们一家人包括我的公公婆婆都说普通话因为我爱人家的原籍是北京的。在单位上班时也还是说我的带有上海乡音的普通话,从此就不象在黑龙江时那样随时能与老乡说上海话了,踏上天津这块土地后,我就再也没有说上海话的机会了,此时我感到了当异乡人的孤独滋味。我开始怀念自己的故乡很想听听自家的乡音,它是我听到的最初最亲切的一方之音,更是我第一次发出的稚嫩之声。每每听到一句乡音,勾起的是一种味,一种最熟悉最温馨最使人回味的故乡味。一句句乡音,撩起的是一段段情。一句乡音,能使游子的乡愁在胸中激荡。乡音如歌,蕴藉着动听的旋律;乡音如酒,散发着浓郁的醇香。的确,世上最美的声音是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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