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十八)那年代的“美味佳肴”
金色童年
小时候,家里穷。小学四年级才知道“脂油”是什么东西。初中二年级时才第一次吃苹果,那是隔壁孩子当兵过年带回的礼物,邻居送给我家两个。我和爸爸一个,妈妈、妹妹、弟弟合一个。
刚下放的时候,我们六个知青集体伙食。雨天嘴馋了,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同意,从国家补助的生活费中抽出一部分过一把红烧肉的瘾。从这以后,除了过年生产队杀猪,平时买肉吃就比较罕见了。
朋友来了,最高级的招待,就是将储存多日舍不得吃的大米,倒出两斤多,快速地淘好,放水,烧火。煮熟了,那米香扑鼻。过了一会儿,再烧一把火。接着,用大碗盛好,赶忙将从家中带来的红糖撒在亮晶晶的白米饭上、再挑上一大块“脂油”,我们将油和糖拌起来,一口气,一海碗难得的糖油拌饭游入胃中。这饭的香,这饭的甜,这饭的美,吃这饭的乐,再也不会重现了。
有个时期,生产队兴时百头猪场。队里从城里买了许多小猪凑数。由于遇上寒冷的冬天,加上喂养不当,每天都有冻死的小猪。队里有人请示,要吃死猪。干部默许了。夜里,他们偷偷地将死猪解决了,变成了在场的每人一碗死猪肉,不过,每人要付点油和酱油钱。当时,我睡在猪场,也分到一碗。大家都说,好吃,好吃。
一个初夏,碰到一条大的菜花蟒,大家慌忙地一阵乱打,那条蛇死了。我看弃之可惜,就带回家。(因为,我是在药店里长大的。店里收购蛇,每天都要处理、加工许多蛇。有时忙不过来,也帮帮忙。)我忙了一阵,将雪白的蛇肉,剁好,入锅,加料,慢火。熟了,我喊来屋前的小朋友来尝一尝。他吃了一块又一块,可他还是站在那里不走。
记得,上初中的弟弟放忙假到我这里玩。哥哥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招待的。唯一的上等菜,就是炖蛋了。(那时,我养了一只黑母鸡,正好生蛋,生两天,歇一天。)弟弟不忍心吃下去,我就将蛋倒到他碗里。我背着他干咽着饭,不时地揉一下眼睛。
忙起来了,也阔一回。早上起个早,将元麦糁儿和成团,擀薄,切条,锅里的咸菜汤开了,放进去。啊,熟了!我大吃一顿,拿起扁担,挺着肚子,摇着方步,准备去挑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