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一百多亩水稻田。到了插秧的季节,可忙啦。
大忙前,插秧用的长绳子,我也准备了。
前脚麦子收掉,基肥挑好,老把式便吆喝起水牛耕起地来。我们把牛耕不到的地方用钉耙翻地。放水了,灌溉渠里的水流进田里。接着有经验的老农驾着牛儿很快地把田整理好了。
凌晨两三点钟,队长的哨声响了。“快起来,起秧啊……”人们揉着双眼,拿起小凳子,抓起扎秧的稻草把儿,边走边叫:“起秧啦!起秧啦!”
天,黑糊糊的。秧母地里坐满了起秧的人,洗秧“扑扑”的水声传得很远。那些妇女起的秧,又快又好。一会儿身旁就有了许多秧把儿。天亮了,这块地的秧也起完了。
美丽的阳光撒在水田里,照在插秧的人的身上。当我们吃过早饭,到了田里的时候,挑秧的已把秧均匀地打到地里了。
我们卷好裤子和袖子,用准备好的棒儿一量,将绳子一头的小桩儿往田埂上一插,便拎着绳子,下了田,一边走,一边放绳子,到了田边,拉紧绳子,再用尺一量,小桩儿一插,绳子活结一打,就算准备工作做完了。
插秧了。我抄起一个秧把儿,右手拉开稻草扣子,打开秧门,分了几根,右手捏着,插到地里,定好行距,就快速地插起来。我一边分秧,一边插秧,一边往后退,一边理平脚印塘儿。过了一会儿,腰痛了,支撑着。到了田的中间,腰痛厉害了,还是坚持着。水田里,妇女的说笑声荡漾着。我憋住气,不停地干着。实在忍不住了,我才直起腰。看着自己插的秧还蛮好看的,行子直直的,秧儿竖竖的,株距比别人密些。再看看其他人,个个像小鸡吃米头直点。她们中间的高手可多了,好几个参加公社的插秧比赛还得过奖呢。比赛时,身穿白衬衫,既看你插的速度,插的深度,插的行子,还要看你的袖子脏不脏。我不敢和她们比试。她们一天能挣十五六分工,我再努力,只能拿个十分,那腰痛实在吃不消。一趟到头,遇到干的地方总要躺下平平腰。到头了,收好关门秧,请下趟的人拔起小桩,收起绳子,那蔑子桩像蛇一样在秧行里穿行。绳子收好了,我赶快绕过田埂,去下第二趟了。
遇上下雨天,我们加些衣服,穿上雨衣。即使雨水模糊了视线,大家还是不停地插。
几天下来,腰痛个不停,就加入挑秧的行列,为那些插秧能手们服务。其实,她们腰也痛,只是她们的韧劲儿大,练就了这身本领。
有时,天才蒙蒙亮,我们就开始挑秧。我放好担子,扁担丢在岸上。开始码秧了,先沿着泥篮框摆一圈,接着一层一层地向上码。差不多了,就渐渐往上收,最后,拿起一把秧,拉开,往上一骑,就好了。等码好另一头,便套好扁担。起身了,慢慢的,等水流掉一些再动身。如果起秧的人,秧把儿洗得干净,可以码六七层;若碰到黏土多的泥,一个把儿两个重,只能少挑些。我们喊着号子,一步一滑地向前移。
到了大田,我们看好风向便开始打秧。先抓起三四把像天女散花一般,均匀地撒落在地里。第二次、第三次也是如此;接着,便一把一把地甩向没布到的地方。第二担,从对面开始,够不到,就把秧倒到田中央,要抛到哪里就抛到哪里。我们尽量少下田,少移动,因为脚印塘多了人家插起来不方便。插秧的人下趟了,如果有人秧不够了,我们就轻轻一甩,那秧把乖乖地滑到她(他)身边。你要用巧劲,不然,泥水溅到身上,人家会不高兴的。
生产队有田在北荒田,一大片的水田开了,全队人马出动,我们又上阵插秧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三四十人一字儿排开,个个手握秧把,个个打开秧门,个个弯腰分秧,个个快速插秧。水田里,歌声、笑声、水声……响成一片。水田里,秧苗绿的,大家的衣服有红的,黑的,黄的……那天蓝蓝的,白云在飘。在空中鸣叫的鸟儿从我们头顶上掠过。这么好看、好听的场面,要是如果有摄象机拍下来该多好啊!。现在这种场面恐怕难以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