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知青自强不息 于 2022-2-8 08:32 编辑
7、砍柴
起初我们与大多数老乡语言不通完全是对他们所说的“酸汤话”一无所知。当地的这种方言正如他们自称的“酸汤苗(族)”已无从考证。事实上,他们的服饰和生活习俗与汉族相差无几,语言也只是与汉语的阴阳上去不同。而有些名词竟然与千里之遥的上海话惊人相似,比如“弄堂、里弄”和“嗲嗲(爹爹)”等等。 我一直奇怪当地老乡为何把“干活”称为“仰工”。“活”与“工”的近义之处不难理解,而“干”与“仰”貌似相去甚远,细细推敲却有一定的道理:活——活路,干活才有活路;工——与活同义,仰——仰仗,仰仗工作才有活路。如果把“仰”字换成“养”,就更好理解了。不过,“仰工”二字我是在队长兼会计世涛的记工本上看到的,至今记忆犹新。 不管怎样,当了知青就免不了干活。除了参加队里的农业劳动,还得面对日常生活中的杂活。 迫在眉睫的问题是燃料——柴禾。 眼看乡亲们为我们贮备的柴禾一天天减少,我暗自着急,天寒地冻,取暖做饭可需要不少燃料,再说生柴难烧,还必须准备引火的松油柴,必须及早准备。当然,砍柴这样的任务理所应当由我们男生完成。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真是笨得出奇,如果不是害怕乡亲们笑话,我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捡那些乡亲们砍柴剔掉不要的细小树枝,那是可以随捡随烧的干柴啊!(五年以后,我到江东小学代课,周六回到队里就再没有正儿八经砍过柴,完全是临时上山解决。) 我们学老乡专找那些笔直的不粗不细的木柴。远看满山片野的灌木丛和荆棘林,理想的木柴却不多。转了半天收获无几,正有些泄气,阿四在不远处大声喊:“这里有干柴!”我和老十走近前,果然看见一片光秃秃的树林,树干呈黑褐色,浑身上下没有一片树叶,我们举刀就砍。 “莫砍!莫砍!”世枚仿佛从天而降制止我们,他心疼的看看树上的刀口又看看我们,“这是桐油树,砍不得的啊!” “你们想砍柴?我带你们去吧。” 在世枚的指点下,我们认识了最好烧的梽木柴和栗木柴,这两种木柴即使是刚砍的生柴也能烧得燃,而且有火子(火炭)。世枚还告诉我们,栗木柴烧成的木炭质量最好,无烟而且熬火。 砍好木柴,没有东西捆。我灵机一动,解下腰间的武装带代替绳子,却怎么也捆不紧,逗得世枚哈哈大笑。 笑毕,他在路边砍了一根指拇般粗细的梽木树,把根部踩在脚下,两手将树梢一阵猛扭,然后把树梢弯成180度缠在树干上做成个套后平放在地,把木柴拦腰放上去,再将子木树根穿过树梢套,一边用脚踩住木柴,一边用力拽树根,之后又是一阵猛扭,然后将扭曲的树根别进木柴捆里。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顿时让我们对这个看似有些木讷的青年刮目相看。 我由衷地感谢世枚,是他,给我们上了知青生活必备的砍柴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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