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鴳雀 于 2021-11-29 19:05 编辑
现在流行不输在起跑线上，小小年纪就被逼着学许多东西。熟不知小学生对所学感觉：苦不堪言。我喜欢逗逗读书的小孩子：狗蛋哎，明天星期一又可背着书包上学读书了，开心里格来。十个小孩，八个回答：开心个屁！你这个坏老头。
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读书的样子，还想起了我的同桌。那时文革还未开始。新学期领来新课本，打开一股浓郁的油墨味，这种味道能让小孩兴奋一阵子，就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今天小队长，明天中队长。于是，把书面书底严严实实包起来，书角上重叠包，包成个三角。新书包好了，志愿立下了，万事大吉了，该怎样还是怎样。学期末，课本乌糟糟像块揩台布。
小学一年级，我的同桌是同一弄堂底的黄毛丫头，斜白眼。她家里有七个孩子，她营养不良，头发泛黄。有次考试，我发现她偷看我，举报老师，老师说，她眼睛长得像偷看，其实没有偷看，不用管她。她后来报复我，报告老师，说我拿了她的拼音卡片。老师不让我分辨要我还给她。我只好将我的拼音卡片给她，以致造成今天我对拼音前后鼻音，声母韵母搞不清楚，结果，我不会做诗，尤其古诗。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个黄毛丫头不要与我同桌，调到别的旁座，让我独座。当时从市郊转来一个女同学叫晴岚。她比我小三岁，人也长得瘦小。晴岚来了，只有我边上的位置空着。
这个小萝莉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红裙子。我不禁好奇，问道，你从乡村来也穿得这么好看？晴岚说，上课呢。下了课，我追问道，老师说，你从乡下来，你会种地吗？晴岚摇头说，不会。那，你会放牛吗？晴岚说，我家没有牛。我像发现新大陆，晴岚，你没戴红领巾耶，我们都有......你不是少先队员吗? 晴岚小声说，老师说我年龄没到，不过下个年级我就能入队了。我继续喋喋不休，晴岚，你抓过鱼吗？晴岚，你被蜜蜂蜇过吗？疼不疼？晴岚... 晴岚...上课铃响了，我坐好瞅着晴岚不响。第二节下课，我继续追问，晴岚，你吃过油菜花吗？中间有点甜的... 晴岚不耐烦了，说，你别跟着我，我要上厕所。
期中考试到了。语文考了一半，晴岚突然站起来报告老师。老师他...他偷看我，监考老师诧异道，鴳雀同学，你不好好考，怎么偷看同学的考卷？晴岚说，不是的，他看我面孔。大家哄笑起来。监考老师哭笑不得，说：站起来，说说看，为什么要看人家面孔？我喃喃道，我从侧面看，看到晴岚鼻子翘翘的，嘴唇嘟嘟的，下巴尖尖的。我好生奇怪，这个小把戏咋长得这么好玩？晴岚被我一说便嘤嘤哭起来了：谁是小把戏，给你玩的吗？晴岚是个爱哭的不爱搭讪的女同学，但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同学。不久，调走了。不久，文革开始停课闹革命了。不久，她真的去崇明当农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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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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