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鹰羌古道 于 2020-6-16 17:07 编辑
甲: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迷糊着了。忽然窗外(学警笛叫)“哇儿——哇儿——哇儿……”。 乙:你们家着火了。 甲:你们家才着火了! 乙:那是什么? 甲:我一骨碌起了床,爬到窗户上一看:“天哪,警车!” 乙:警车怎么了? 甲:我捞起衣服穿在身上,抓起麻袋,瞅着楼道里没人,撒腿就跑。 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甲:肯定是来抓我的。 乙:跑什么呀,大不了自首坦白就得。 甲:自首坦白?你不听人常说,“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乙:错了,应当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甲:那你去自首去! 乙:我自首干吗。一人做事一人当。 甲:还是呢。就我,拿了几十万,就是坦白交代了,也的蹲十年八年班房子的。 乙:那你往哪走? 甲: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乙:有这计吗?逃啊?你的家不要了,老婆孩子不管了? 甲:顾不了那么多,躲过一节是一节。 乙: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 甲:后来我才知道,敢情不是来抓我的。 乙:那是干吗的? 甲:我们四楼上有个老太太,早上出去倒垃圾,把钥匙忘家里了,炉子上又烧了水,一着急,把110的巡警叫来,帮她取钥匙。 乙:看见了吧,这就叫做贼心虚。 甲:我跑啊跑,跑出家属院,跑到大街上。正跑着,忽然看到一队军人,排着队,“嚓、嚓、擦、嚓”地冲我奔来,吓得我滋溜拐进一条胡同。 乙:抓你的? 甲:嘿,他们连理都没理我。 乙:没看着。 甲:军训的学生。 乙:嗨! 甲: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的(学警笛)“哇儿——哇儿——哇儿”,“不准动,举起手来!”“妈呀!”“扑通!”“咚!”“哎哟!”“哈哈哈哈……我的妈哟”。 乙: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我仔细一看,大街上谁都没注意我呀。再向身后一看,差点没把我气晕过去。 乙:怎么啦? 甲:一个小孩端着一支电动玩具枪,正对着我的后脑勺,嘴里喊着“不准动!”指头一抠扳机“哇儿——哇儿——哇儿”。 乙:嗨。那“扑通”、“咚”“哎哟”是怎么回事? 甲:我以为是警察抓我来了。当时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没坐稳,身子向后一仰,头“咚”地撞在了墙上。痛得我不由自主地“哎哟”。 乙:嘿,瞧这份乱哟。那笑声呢? 甲:小孩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临了还忘不了表扬我一句。 乙:什么? 甲:“叔叔还是大人呢,胆子比我们家的点点还小。” 乙:点点是谁? 甲:“我们家小狮子狗。” 乙:嗨! 甲:这才叫人弱被人欺,马弱被人骑。连毛孩子都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乙:谁让你心里有鬼。 甲:不行,此地不能久留,我得赶快走。 乙:那叫逃。逃哪? 甲:我提着麻袋,急匆匆地向火车站奔去。 乙:要说你胆儿也不小。光就候车室安全检查这一关就够你受的。x光朝那麻袋一照,你全都露馅了。 甲:试试吧。能过就过。反正我脑门上没刻字。 乙:对,就来他个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甲:我走着走着,怎么看着别人的眼神都不对,一个个惊奇地瞧着我,瞧得我心里直发毛。 乙:怎么了? 甲:我也纳闷:“瞧我干吗?我又没干什么事。” 乙:还没干什么事呢? 甲:我再低头一看,差点也乐了。你猜,我乐什么? 乙:我那知道。都这份上了,还顾得上乐。 甲:出门走得太急,上身穿了件白底蓝道的睡衣,又裹了我爱人的一件红色毛背心,腿上穿了一条花道的睡裤,左脚上趿拉了一只蓝拖鞋,右脚上套了一只黄凉鞋。 乙:就这打扮,咋看咋都像精神病院溜出来的。 甲:等我赶到候车室门口朝里一看,吓得转身就走。 乙:又怎么啦。 甲:里边一大堆警察,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脑,让旅客挨个从口袋里掏身份证,塞到电脑里检查。一会儿功夫,就扣下了几个。 乙:嗷,那是在查验证件。上次出差,我也让人家查过。 甲:你也让警察扣下了? 乙:你才让扣下。人家那是履行公务。 甲:我还是走吧。 乙:怎么不去了,反正你脸上又没刻字。 甲:身份证丢家里了。 乙:不带身份证,那就自投罗网喽。 甲:上不了火车,我就坐汽车。 乙: 也是,汽车站不如火车站那么正规,像他这号人最容易混过去。你去了么? 甲:去了,又回来了。 乙:那儿也有警察? 甲:警察倒是没有,就是候车室门口站了俩穿蓝制服的保安。 乙:对你来说,保安好蒙。 甲:我刚走进候车室,有一个保安把手一拦,冲我一乐—— 乙:问你走哪? 甲:“一边呆着去。捡破烂也不挑个地方!” 乙:嗨! 甲:走开就走开。有啥了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乙:嘿,这份儿上了,还嘴硬。你又上哪? 甲:上鸡场。 乙:哎,你等等,就你这模样,还敢上机场,你上法场还差不多。 甲:法场干吗? 乙:你连火车汽车都没份,你还敢坐飞机? 甲:我说的是“鸡场”。 乙:什么“机场”? 甲:鸡鸭鹅的那个鸡,飞机场的场,鸡场。 乙:到那干吗,嗷,买只鸡骑上逃?多新鲜呐! 甲:什么呀!鸡场是一个铁路货场的名字,我从那里上车。 乙:扒货车啊。那多危险啊。 甲:顾不了那么多了。 乙:说得也是,逃命要紧。 甲:我乘人不注意,“噌”扒上了一列拉煤的车。 乙:瞧坐的这个车,煤车,一到站,就该倒煤(霉)了。 甲:好不容易车开了,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又是饿又是渴。 乙:可不,折腾了大半天,就是头拉磨的驴,也该歇歇脚了。 甲:怎么说话呢? 乙:咳,这不是打个比方么。 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也黑了,煤车再也不走了。当时冷得我全身僵硬,四肢发麻。我挣扎着下了车。从麻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找个旮旯拐角的小店,先弄点吃的喝的再说。 乙:都快成盲流了。 甲:我找到一家小卖部,店主是个老头儿,他在窗口把我打量了又打量,接过我的百元钞票对着电灯光照了又照,还说:“哎,我说,你这钱是真的吗?”嘿,他还怀疑我的钱是假的。 乙:就你这形象,是我也不敢相信。 甲:我赶忙说:“大爷,绝对是真的,你瞅我这人是干那缺德事的吗?” 乙:几十万都敢拿,还说不敢缺德事呢。 甲:老头儿把钱往窗台上一扔:“破不开!”“哐当”就把窗户关了。 乙: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会儿,用钱也不灵了。 甲:我急忙又敲了几下窗户,老大爷,求求你老,一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吧。老大爷、老太爷、老祖宗……。 乙:这才叫捧上金饭碗,当了叫花子。 甲:老头儿冲着窗户大吼一声,当时我是口也不渴了,肚子也不饿了。 乙:什么话那么灵? 甲:“你走不走?你再讨厌,我可要报警了。” 乙:那就快走吧,免得自投罗网。 甲:我往哪儿走? 乙:先找个地方住下。 甲:住哪? 乙:找个大宾馆,反正这儿没人认识你,再说你还有那么多钱。 甲:去了。人家一看我,浑身上下全是黑的,还提个个麻袋,服务台里站着一个小姑娘,一看我进来,当时吓得就往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妈呀,不得了啦,非洲的盲流来了!” 乙:嘿,把你当非洲的难民了。那就住路边小店吧。 甲:那谁敢住,听人说,路边小店黑得多,弄不好把我宰了,我这钱白丢了,那多冤哪。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