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丁树 于 2020-4-5 13:14 编辑
跳蚤和米粒
有一年,我和一同事去二师出差。在中途一个县城,需要住一宿。可是,所有旅馆都客满(其实那小县城也就两三个旅馆)。天又黑了,好不容易打听到还有一个大车店可能有地儿。走了很长的路,觉得都到郊区了,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大车店的招牌。有大门,穿过院子,随走随喊“有人吗?”因为,屋里黑洞洞的,不像有人的迹象。 进了门,一片漆黑,不知往哪边摸?定了定神,又往深处走了几步,听到有动静。寻声望去,但见远处一朵萤火般的亮光在微微颤动。走近看,是盏马灯,马灯后面是一副瘦削的老人脸。和一般的店家不同,老人并不主动招呼我们。所以,他给我的感觉,就显得有点阴沉、甚至有点阴险了。当时心里有些嘀咕,有些不安的感觉。 忙问:“大爷,有住的地儿吗?”口气也比住招待所客气了几分。“有”——这才听出,老头嘴里噙着东西,正吃饭呢。我们仰望着他,心里纳闷,这饭桌也太高了,他把饭桌架到了炕上了?走近一看还真是,一个普通小炕桌,下面却摞着两个大木箱,就是白色木板的那种包装箱。我说这么高呢!他话很少,我们不问什么,他从不与我们搭讪。高高地坐在那儿,像个整宿都在那儿喝酒的“座山雕”。因为,他那盏暗淡的油灯,总在那个位置幽幽地亮着,一宿没灭。
屋里对面两溜大炕(现在想起,应该是U型的三面炕,“座山雕”就在屋子尽头U型底的炕上),只有炕席,准确点说是草席,没有被褥。好在是盛夏,也就将就了。把书包当枕头,和衣而睡。
开始有点睡不着,那边鬼火般的灯老亮着,闭上眼睛就演《聊斋》或《古刹钟声》什么的。马上睁开眼回到现实,可现实也让人担心——总怕那“座山雕”在我们睡着后,下来把我们解决了。 后来因为太困,也就睡着了。但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睡不着了,还忙不迭地时时起身抖落,整理衣服。后来后悔,那一宿还真不如去火车站“熬夜”呢。 大概是我先被咬醒的,只觉得脚腕子处奇痒,起来一看一串包,不知是什么东西咬的,还是过敏?没找到原因,到感到肚子饿了,传出咕噜噜的肠鸣声。晚上好像因为忙着找住处,也没顾得吃饭。本想到旅馆再说。可到大车店,一见“座山雕”这“范儿”,也就没敢提吃饭的事。知道也没有,有也不敢吃! 虱子我见过,也被咬过。还有臭虫,咬起人来更为凶狠,一咬一个大包,比虱子厉害多了。这次咬的包虽没有臭虫大,但是,比臭虫多。我撸起裤腿,一长串红包,中间甚至还有一条同样红色的连线——就像画一个路线图,有线条,有起点终点,还有节点。没敢打搅大爷,只能将裤腿塞进袜筒,衣领紧紧扣住,继续睡。又睡了一会,又被咬醒了。我们的方法不灵。不过,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管用。所有缝隙都堵住了,为什么还被咬了。如是两三次以后,终于憋不住问大爷了。 黑暗深处传来大爷的声音:“跳蚤”。 跳蚤就这么大
抓吧!要想睡觉,就得把跳蚤干掉!其实,这是在做无用的功。虱子、臭虫都比较好抓。唯独跳蚤,我可知道了,那不是抓的事。开玩笑?速度太快,并且,跳起来无法判断朝哪个方向。那得需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敌敌畏或者别的杀虫剂什么的。 但当时,我们还是开始了愤怒的抓捕行动。打开手电一照,都傻眼了,那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手电的强光中,到处都是流星般耀眼的光点在激越地弹跳着。只不过,流行是往下落,而这跳蚤是双向的,有向上的,有落下的。有多少?顺手一抄,就能抄上一只。估计消灭是没戏了,捕捉个样本满足好奇心到很容易。赶了一天路,睡意虽浓,但好奇心还是让我们开始研究起样本来。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觉得像微型虾皮,但按比例,腿儿比虾皮长,皮也比虾皮坚韧。像挤虱子一样挤跳蚤,根本听不到噼啪声——伤不着它。没辙,只能放在炕沿上,用硬物挤压,才解决问题。 这东西比虱子大些,但弹跳力惊人。其“射程”,给我的感觉有一米来高。可是,写到这儿时,为了准确,我搜了一下,百度上说只有七八寸高。可能是我当时的状态有点“迷糊”吧? 不是我“炫耀”,到东北,被虱子臭虫咬过的,可能有百分之八九十吧,被跳蚤咬过的,可能就不多了,见过跳蚤的就更寥寥无几了。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和卫生意识的提高,大城市的人们再也见不到跳蚤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跳蚤只是一个名词了……
慢着,因插图要求,刚又搜了一下百度图片,居然现在还有不同地方的人被跳蚤咬,有图为证:
看来,我太乐观了,看这意思,跳蚤还会和我们长期共存下去。一段时间?还是很长时间?或者是永远?不得而知?看我们的造化了。 跳蚤能传染许多疾病,譬如鼠疫,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据说,跳蚤还进化出各种亚种,如狗蚤和人蚤,人也是跳蚤的宿主。看来它是要生生世世地跟定你了。怎么办? 当年,我们生活的地区,就曾爆发过鼠疫。所以,我们那次被咬,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知青生活虽已远去,但是,有些片段还是记忆犹新,说起来就像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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