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让我不禁想起儿时(上世纪五十年代)过年的情景。
过年即过春节,春节是中国人最大的传统节日,也是我小时候最盼望的节日。现在小孩子天天穿得好.吃得好.玩得好,每天都像过年一样。我们那个年代小孩子都盼望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有好吃的和好玩的。
尽管家庭经济不是很宽裕,但母亲过年前还会想方设法为每个孩子做一件新衣服。每当年初一我穿上新衣服时,会感到很开心。这一天全家每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喜气洋洋的,很有点过年的气氛。 过年前母亲就忙着准备各种吃的东西: 买点葵瓜子(上海人叫香瓜子)和糖果,糖果有水果糖和花生牛轧糖,过年时放在盘子里。这是放着做样子,我们不能随便拿着吃的,现在大家过年这些东西都不要吃了。 年前要磨糯米粉,先把糯米放在水里浸泡两天,然后用水和糯米一起磨成水磨粉(现在家里自己磨粉很少了,超市里都有买的)。我还帮母亲一起磨粉,一汤匙米加一汤匙水放在石磨里,用手转动磨子,只见白色的糯米浆水一点点的流出来。下面用一个白色的布袋接着,然后再把它沥干,这样水磨粉就做成了。 那时没有冰箱,湿的糯米粉放在布袋里吊在通风处,一般都要吃到正月十五。如果遇到哪一年冬天比较暖和,糯米粉有可能会变异,烧好的汤圆是金黄色的,那个年代是舍不得扔掉的,但吃到嘴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味。 还要做黑芝麻猪油馅,先要把芝麻炒熟,然后在石臼里冲成芝麻粉,再拌上生猪油和绵白糖,这样汤圆馅就做好了。这些事我也帮母亲做过,所以印象较深。 过年笋干烧猪肉这个菜是少不了的。母亲先把笋干放在淘米水里浸泡几天后切成薄片,上海人叫水笋,再放在炉子上慢慢炖烧几个小时,然后和猪肉一起放上酱油红烧闷烂。每年母亲都要烧满满的一大砂锅,直径有35公分大砂锅的笋干猪肉可以吃上一星期左右。 每次吃笋干红烧肉时,我太想吃红烧肉了,我和大哥总是先拣肉吃,但都要受到母亲的斥责:“你们两个“小赤佬”专门挑肉吃!”吓的我赶快放下筷子,不敢再吃了。 除夕(大年夜)母亲早早的就把饭菜烧好了,晚上全家七个人挤在一个小方桌边上吃年夜饭,也算是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吧。年夜饭的菜很好,有荤有素还有鸡(平时从来没有鸡吃的),有六、七个菜,年夜饭是我们一年中最好的一餐饭。 年初一早上我们吃芝麻汤圆,我感到糯糯的.滑滑的.甜甜的很好吃,现在都是超市里买速冻的汤圆,再加上其他吃的东西很多,显然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吃完汤圆母亲就会分给我们水果糖,父亲那时在爱民糖果厂工作,过年时总会带回来他们厂生产的一盒水果卷糖,我们每人能分到一卷。水果糖每卷有十粒糖,橘子味很浓很好吃,我和大哥都舍不得吃,每天只吃一颗,其余的放在口袋里慢慢吃。 过年时父亲还会给我和大哥每人五角压岁钱,其他几个弟弟年龄还小是没有的。大哥因在农村长大的,从小比我还节约,所以他从不乱花钱,压岁钱他会买学习用品。 过年小孩子最喜欢玩的是放鞭炮和烟花,但我家从不放鞭炮和烟花,我只能用压岁钱去买小鞭炮。 我放鞭炮的花样很多,一是插在墙缝里放;二是拿在手上点燃后,往上一扔在空中炸响;三是放在小铁皮罐里放,炸响后声音很闷,同时小罐子往上一跳很好玩。 还有是放烟花,大烟花买不起,我只能放放小烟花,这种烟花像支香一样,一角钱可以买五支,拿在手上点燃后闪烁出银白色的小星花,在夜里放的时候不断转动手臂甚是好看。 元宵节到了。早上天刚亮能听到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早饭依然是吃汤圆,这很可能一年之中最后一次吃汤圆了。 晚上我们都要到外面看灯,那时灯的花样和数量都很少,除了单位门口挂大红灯笼外,一些比较富裕的家里有鲤鱼灯,但多数是兔子灯(即使不是兔年也是兔子灯),这一天晚上都拿到街上来展示,显的很热闹。 这种兔子灯是用竹子做成骨架,外面糊上红色.白色或者黄色的纤细纸条,表示是兔子的绒毛。里面点上蜡烛,烛光从纸中透出来,还是很好看的。 兔子灯有两种,大的下面有四个轱辘,在地上可以用绳子拉着走,小的兔子灯是提在手中的。有钱人家小孩都是玩大的兔子灯,我看着很是羡慕,但我家连小的兔子灯都没有,只能看人家玩。由于兔子灯里面是点蜡烛的,有时不小心蜡烛倒下来就会烧起来,于是看的人一片欢叫:“啊!烧起来了!” 过完元宵节,年是过完了,我感到很快乐,期盼下一个年早点来到。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普通老百姓过年是那么简单平淡质朴啊!看看现在过年那么热闹, 那么丰富多彩,聚餐,看戏,看电影,看灯展,逛商店,去游乐场和迪士尼,或者外出旅游......应有尽有!是多么幸福啊! 在这里欣赏一首古诗 《元日》
(宋)王安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祝福朋友们鼠年:健康快乐!吉祥如意!阖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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