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校
我的母校下关中学原址在“文革”中被改建为工厂，我很怀念原来的母校，怀念那一时期的学习生活。
学校位于下关南郊，教学大楼是一幢座北朝南的三层楼房，我们的毕业照就是在它前面拍的。教学楼往前有一水池，其两侧是宣传栏、报栏、和学生会或团委办的黑板报。水池往南是一条东西向的沙土马路，生产队的拉粪木轮牛车咯叽咯叽地不时由此经过。穿过马路是一片草地，草地南端是东西横向的礼堂，我们“中考”就是在这里举行，我牢牢记住了老师在考前的嘱咐：注意！切记，下课铃响务必要停笔交卷，否则，监考老师会在你的考卷后面写上“此卷作废”，你就前功尽弃了。
与礼堂平行的是学生食堂，当时，我们的伙食费每月仅陆元钱，星期天不开伙可退两角钱，每周吃一次红烧肉。每当日落西山我们拿着饭碗走向食堂，途中，不约而同地唱起电影《铁道游击队》主题歌《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但歌词被修改为：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吃饭的时候就要来到了/拿起我心爱的土大碗/走进那辉煌的伙食堂/三分的菜，两分的饭/还有一个炒鸡蛋/吃得我肚子胀又胀/急急忙忙跑茅房。
距食堂西面约七、八十米有一排平房，其功用依次是学校图书室、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和生物标本室。
图书室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多半是借书，但有时也翻阅报刊杂志。一次，父亲要我帮他借一本古文书，我从查书卡上抄了两本《春秋》、《左传》节选的书名交给管理员。没想到书未借到反被训斥：“这种书连老师都未必看得懂，你借去干什么呀！”
许多实验室的仪器和标本室的标本都是我们从位于下关北郊的滇西大学（因故停办）步行搬运来的。
与教学大楼两边一字相连的平房：东边是依班次顺序排列的“初三”五个班的教室、西边是顺序排列的高中三个年级共六个班的教室。教室的前后都有翠绿的扁柏相围，许多比核桃大一点我们叫做豆丁雀的小鸟在枝叶丛中欢跳百啭。沿“初三”教室向东越过一条小溪有一片石榴林，初夏的五月，火红火红的石榴花竞相绽放十分抢眼。
学校的东面是一片农田。那时候为了让学生了解和学习农业知识，每个班都配有几分田地，每周有半天的劳动课，栽培种植一些时鲜小菜，如：白菜、茄子、辣子、大蒜、西红柿……成熟后卖给教师食堂。收入作班费用来订阅报刊杂志、购买体育器材等。在学校未建围墙时，我们的地与农民的田紧紧相连。有年夏天，天干久不雨。一天下午课后，我与一同学到菜地浇水，刚到地里，不远处的两个中年妇女朝我们喊道：“小同学！过来，这里水深好打水。”我心想：这农民阿姨还真好！不料，当我两拿着搪瓷脸盆走过去尚未打水就被她们夺盆扔地、反剪双手。一妇女道：“我们张大爷，天不亮就来放水，你们倒好，现现成成就来用水，还想不想吃饭！”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农走了过来，他将两盆相摞拿在手里。妇人也放了我们要我们去和张大爷说，但无论我们怎样说好话，老人就是不还盆，还说要将脸盆拿去换酒喝，故意气我们。看看天色不早，老人说道：“和你们讲不清，把你们老师叫来。”无奈，我们只好回去报告老师。
学校南面是一小村，用我们亲手脱制的土墼建成的新围墙雪白雪白地成了村童们涂鸦练笔的“美术本”，他们用木炭在上面画了许多大头宝宝、排墙鬼、树、花、鸟……还题诗曰：中学生，不讲卫生。挺押韵的。
学校西面是一河流，叫沙河。此河平时只有一股涓涓细流，遇到丰雨季节，混浊的洪水汹涌澎湃，防洪人员有的裸着上身抡起硕大木锤嗨哧---嗨哧地打桩，有的投石块、有的抬席包共同加固薄弱河堤。河床有的地方窄，有的地方形成很宽的河滩。初中一、二年级时我们常到河床靠河堤的树下复习功课，这些河堤树许多都露出根须。记得有一次，我与三位同学坐在树下边复习边聊天，其中一位姓王的同学系农家子弟，别看他学习不太好，打弹弓可百发百中，十分了得。只见他站了起来，伸一伸懒腰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灌木树根仔细观察起来，接着他嘴里轻轻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手从裤袋内掏出弹弓又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装入“弹仓”，此时，只见树根丛洞中一个青黑色的家伙先是露出头既而现全身、形似田鸡但体形比田鸡大得多，本地人管它叫青鸡（蛙类的一种）。说时迟、那时快，王的弹子早已飞出，青鸡的头被打得稀巴烂。他熟练地撕去青鸡皮，露出的两支健壮白嫩的腿还在不停地挣扎。随后，他用草拴住放到阴凉处。青鸡的吃法与田鸡相同，只须佐以葱、姜、料酒、油盐清蒸即可，它不仅肉多且味道比田鸡鲜美多了。
沙河西岸田野中矗立着一幢座南朝北的红色砖木结构的三层大楼是我们学校的分部。初中一、二年级各五个班就在这里学习，一楼是集体宿舍、二、三楼是教室、办公室和阅览室。另外，这里还办有一个培训班，长年为巍山贫困山区彝族同胞培养会计人才。这些彝族同胞穿着奇特，衣服短小，只到肚脐、裤子则高腰宽裤腿。据说无论男女小解只需高挽裤腿即可方便。他们的口粮是清一色的包谷面，所以，学校早餐馒头总是混合面制成。每当学校文艺演出，他们的节目每次都是名叫“打歌”的彝族舞蹈，男男女女十多二十人围成一圈吹着笛子、弹着月琴在舞台上跳得黄灰直冒，如果不拉幕布跳通天亮都不会停止。
学校北面与大理师范相连，这里绿树成荫、花香鸟语、环境优美，放学后我们常来此游玩。其家属区西侧的柳树下有一口水井，有同学眼尖，居然发现距井沿七、八米深的水里有鱼影动。隔天，我们一行五、六个同学又来此地，早有准备的班上钓鱼高手范拿出鱼线鱼钩、穿上蚯蚓然后伏在井沿上放下去，井里光线昏暗，“高手”仅凭手感一会功夫就钓上几条两寸多长的小鱼。
不知为什么大理师范后来迁到大理农校，而我们学校又迁到这里。这是我离开母校到昆明上学以后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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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9 10:52
发表于 2020-1-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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