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父亲找工作忆那有趣的失去的岁月

港城海边人

        三十年前的一九九零年初春，我从县东方彩色印刷厂，下岗，失业在家，先是在县城菜市场附近，租了个二十多平方的单间房，卖了有三个多月的蔬菜，凌晨三四点，得到离县城两公里外的郊区，去批发蔬菜，每一样，批多了，怕卖不了，再说，本钱也不多，捉襟见肘，但又不能只卖一种蔬菜，必须有三到五样搭配，风里来，雨里去，冒着严寒，酷暑，去批菜，但也得顶着风霜雨雪，守着蔬菜地摊旁，穿着雨衣，戴着斗笠，站着卖菜，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脸蛋晒的黑，裤子鞋子都是泥。苦不堪言，累，并埋怨着，这哪里是二十多岁，一个青年人的买卖呢，困则思变，变则改行，工厂进不去，都是城镇户口的正式工，及正式工的家庭子女合同工。农民进城找工作，难也。万般无奈，生活举步维艰。
     在这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巧遇了我在印刷厂工作的一个同事，他说，他爸爸在环卫所工作，近来得病了，不能去上班，想找个能出力干活的劳动力，顶替他的班，用平板车拉垃圾，地点在新东方水产品市场，也就是县城东关路附近，活儿虽然，脏点，累点，上午也就干三个小时，下午也就干两个小时，可以了，月薪三百元。问我干不干？
可怜哪，我正道粪道个泸沽——急【鸡】等着，瞎子，丢了鞋子，我到哪里去摸啊，正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谢天谢地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于是，我满口答应，并答应，下午就干，现在，就去认认地方。
     于是，我到环卫所的院子里，先进了领导的办公室，让诸位领导干部，做了面试，得到诸位大小官员的认识与同意，拉走了平板车，那时候，也叫‘大粪车’，广一点的名字，就叫‘垃圾车’。我是一蹦三尺高的兴奋啊，终于找个工作啦，我可要卖力的好好干啊，争取三个月，半年后，就能得到先进的表彰，及升迁啊。于是乎，我就踏踏实实的，在新东方水产品市场附近，任劳任怨的干着，比我卖菜，没个早晚，没个黑夜，没个休闲的时间，强多啦。国营大单位，工资不拖欠，旱涝保丰收啊，我一干就是二十多天啊，可是周围的市民，老是看不起我，埋汰我，嘲笑我，说我是呆子，傻子，愣子，无能儿，一个青年人，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个？为什么不去做点生意，赚点大钱，怎么，就干这城里人，不愿意干的脏累差的出力活？初次听，是有些脸红，身上冒汗，听多了，也就习惯啦，埋下头颅，拱起腰背，奋力拉车吧，每天还能捡到一蛇皮袋可以卖钱的垃圾呢，这是外找，也叫外快，就是工资外的外赚的钱啊，少则五毛，多则两元，每天的外来收入。
     秋收忙完后，老父亲在家中无事，从乡下农村来我这里，给我送来了大米，白菜及花生油，看看我日子过的怎么样，工作是否称心。他到了我干活的地方，看了看，见我埋怨这活儿太累，太差，太脏，有不想干，想抛弃，撂挑子的想法及行为。他老人家，把我行了一顿，教育我大半个小时。“你干的这点活，叫活吗？连农村，庄上的一般活，都不及啊，你完了青年人啦，你问问领导，同意否，我来干。我干比你强，我玩着，玩着，就能干完，还保证天天不累，”我说，“你都六十三啦，你还认为你青年啊，不服老啊，那明天，你来干吧，我再想办法卖书去，反正，我家里，有的是书籍啊。”
     于是乎，父亲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来拉垃圾啦，等于，接了我的班，父亲，能早起，又买菜，又做饭，三天一整理，分拣，捡来的可以卖钱的破烂，我说，卖破烂的钱，你就自己留着打酒喝吧，别累垮了身子骨，一天拉个五六车的垃圾，对父亲来说，也的确是个轻松的活儿，都是水泥路面，车子气，充的足足的。这点活，对乡下的老农民，老百姓来说，也就不算什么活啦。父亲在那附近，干了七八天，身边，周围，附近的熟悉的市民们，个个都认为他是老光棍呢，我父亲说，我是三个儿子，两个姑娘，我怎么是老光棍啊，我老伴，在家，还在种地，喂牛，喂样，喂猪呢。好多的市民说，在你来的头几天，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干了十多天，就累跑啦，不干啦。我父亲说，那个青年人，就是我二儿子啊。小三，还在家上学呢，我两个女儿，都出嫁啦。但城里的众人，还有些不大相信呢。
      父亲一连干了两个月，便想回老家，看看老娘以及地里的庄稼，顺便，把家里的农活安排一下，但我也知道，我父亲回家，更多的是想向庄邻，右舍的便宜便，炫耀一番的，我就对他老人家说，你就说，你在环保局的一个下属单位上班，一天只工作五个小时。工作不累，很轻松，保底工资300元，天天还有外找。没有事的时候，还能出来逛逛，看看县城的夜景，舞会，卡拉OK，迪厅什么的，这些新名词，农民，可都是第一次听说啊，呵呵。工资也发啦，你要做一身好一点的衣服，买双解放鞋，别在穿你，还露着脚趾丫的破鞋啊，免得给我这个儿子，在县城里丢脸啊。
      那个年代，赚点钱，还真的不易，父亲，没有舍得买新衣服，只是到县城的农贸市场，买了一身二手的，都是部队集体退下来的，军人集体穿旧，洗白，发黄的军上衣，军裤子，军鞋啊。也就两三元一件的。部队处理货，但不破，没有补丁，不要了的。
      转眼，又要到中秋节啦，环卫所的领导，打了我的电话，要我明天上午，或下午，在上班的时间，到环卫所办公区域，领取福利，也就是中秋节的礼品，因为当时，环卫所人员单内，还是我的名字，我的联系方式，我在来家吃饭的时候，对父亲说，你明天早晨，拉完垃圾后，在上午十点半前，到环卫所总部，去领取福利，老父亲说，什么叫福利？不懂？我说，还有三五天，就八月十五啦，县城各个企事业单位，工作效益好的，有能力发奖金的好单位，好工厂，都要给自己的职工，工人，发吃的，喝的，过中秋佳节啊。父亲，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大喜。父亲又问，那发什么福利啊？有多少啊？我说，各个工厂，各个单位，情况不一样，发的礼品，也都是不一样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都是四色礼品，就是四样礼品，通常都是一箱酒啦，一箱鱼啦，一箱红富士的苹果啊，一箱桃子，梨子啊，牛肉，细粉，粉条，等等等等，都有发的。父亲还问，那要扣钱，扣工资么？
我说你，真笨啊，福利福利，那是免费，白给你的，奖赏给你的，是外块，是外找，外赚，白得啊。一年就两次呢，一次是中秋节，一次是春节过年啊，都发福利的。元旦节，党节，国庆节，端阳节，清明节，都是没有的。这不，你也赶上啦。父亲大喜。
     第二天上午，父亲拉完了垃圾，来到了环卫所总部，人家都不认识，问他帮谁领的，父亲喊出了我的大名，终于领到了四样礼品，可自行车上，还带不了，怎么也绑不下，留下两样，说下午，再来拿。领导说，好吧，随便你啦，明天来拿也行啊，父亲笑出了满头大汗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对我说，发的这盒装的精品好酒，能够卖钱么？我说，不能卖钱，你要卖，就拿到乡下农村，去卖吧，别在这县城卖酒啊，我也丢不起那人啊，一分钱不用，给你白喝，你都不喝啊，一瓶酒，都是十多元的好酒啊，一箱六瓶近百元啊，乡下谁能喝起了这酒啊。那就留着，过年待客吧，我说，只要你，好好干，不提前撂挑子，过年的好酒，还有一箱呢，过年的发福利，比这更丰盛，厚着多呢，
      父亲，望着一大堆福利，又喜又愁。喜的是，白得了近二百元的食物等礼品，愁的是面对着这昂贵的，上等的高雅食品，换不出钱来，买农药，买化肥，买种子。我说，难道我们家里人，嘴里都长泥啦？我们自己不会吃吗？那让我妈，拿去走亲戚去。看把你愁的，，，，，父亲自然自语的说，一箱红富士的苹果，够一个乡下青年，走头趟老丈人的。粉条及鱼，我们可以吃啊。我说，这鱼，你认为便宜么？这是八带鱼，干海鲜啊，这五斤鱼，也得近百元啊，公家，单位发礼品，都是好货啊，你还认为，老百姓在集市上买的刀客鱼啊，一两元二三斤啊。
   两天后，我让父亲把这福利，原装没动的，都拿到老家啦，家里，有老娘，弟弟，妹妹及我老父亲都在家，她们四口人，过个中秋节吧，礼品怎么处理，父母商量着办吧。

党项人

辛酸的下岗

阿强

欣赏朋友的佳作。下午好！

青松岭

欣赏朋友佳作：我为父亲找工作忆那有趣的失去的岁月

林林五

欣赏佳作！赞！

真真

读帖学习，心情沉重，劳动人民生活不易啊！

快乐大歌

赏读朋友佳作：我为父亲找工作忆那有趣的失去的岁月，留下问候！

沪上人

欣赏分享朋友佳作！

申老李

欣赏朋友的精彩佳作。

港城海边人

党项人 发表于 2019-7-21 13:32
辛酸的下岗

感谢关注，谢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