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上龙池人 于 2019-5-30 15:58 编辑
金耳环,宜兴方言金钉镶。记得儿时左耳曾戴过,至今这只耳朵仍留有孔痕。这话也许有人要问,你父母解放前穷得连饭也吃不饱,还有条件戴金耳环?既然戴了,为什么后来又没了呢?请看完下文所叙便知原委。 1946年华历3月初9,我幸遇人生来到这个炮火连天,民不聊生的世界。这对饱经风霜的父母来说,我的出生,特别母亲更是欢喜得象和尚的木鱼——合不拢嘴。因为外公膝下无子,父亲是倒插门,好为马氏门中延续香火。 我的金耳环,现已记不清有多少克。母亲生前在我面前曾提起过,父亲是他二月八兄弟的老大,在我岀生满月那天,父亲的8个义弟合伙买来祝贺。二月八兄弟是指一帮志同道合,乡亲结成的小团体共9人,都很讲义气,相互之间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得送礼往来。此外,哪个有困难也都能出手帮助。 我10岁那年,全国刚实行统购统销,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政府分配一部豆饼给农民补缺饥饿。豆饼是黄豆榨油,为把油脂从黄豆中挤出,而对黄豆加压. 挤压后残渣粘在一起成圆块状,厚度约8公分、直径约30公分。村上家家户户,一日三餐都是吃这种饼来填肚皮。也就在这严重缺粮的情况下,张渚街上出现大米、面粉“黑市交易”。黑市交易,即未经政府批准,非法交易不许上市而又高于合法市场的价格。 父亲对我说:“伢伲头啊,(伢伲头,宜兴方言意为儿子)想不想吃白米饭?”我说:怎么不想,昨天晚上做梦还想着吃呢!”我以为父亲今天,同我到张渚街上坐饭店,转念又一想坐饭点要粮票。刚想问父亲哪来粮票,只听父亲又说:“想吃,那就把你儿朵上的金钉镶拿下来,去街上换大米回来才有得吃”。我刚想说不要,但这亊是容不得我答应不答应,也就没敢吭声。倾刻,父亲跨上一步,两手掐着我耳朵上的金耳环,边取边说:“等你长大成人结婚,我一定还你”。然而,在我19岁那年还没结婚,父亲就因病仙逝,实在遗憾。 就这样,当天下午,父亲口袋里装着我的金耳环到张渚街上,卖到9角多钱,买回3斤多黑市大米。要知道那时候,政府公开市场大米每斤1角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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