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海 于 2018-1-29 11:24 编辑
小宁和小云是同屋的好朋友。来到农场以后,两个人形同姐妹形影不离。最主要的是,当其他的知青在热火朝天地坛恋爱的时候,她们俩则按兵不动。也有一些男知青向她们射来丘比特之箭,但是她俩就是不为动容。有人说,这是一对尼姑。其实,他们各自在为自己的出路想尽办法。
农场绝对是不可能再待下的地方。眼看着身边的知青一个个回去了,谁都会动心的。调动?她们不像那些北京的知青,家长们都有一官半职的,找个关系,托个熟人就可以让自己的子女远走高飞了。病退?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病,就是有的话,眼看着许多的知青朋友艰难地办理过程,比登天还难。困退?家里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困难的理由。对照了政策文件,几乎没有一条对得上号的。
对于女知青来说,最好的途径是嫁人。只有嫁人了,农场是无法阻挡你回家的脚步的。身边的女同胞们一个个都是采用这样的办法离开了这个地方。小宁与小云选择了这样的办法。当然,家长们的一番辛苦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嫁到哪里,嫁给谁?只好听天由命。反正是要离开这里,这些问题就不可能过多地去考虑了。
小宁嫁到了离上海不远的江苏一个县城里。
小云嫁到了远离上海的河南一个城市里。
走的时候,她们说自己也不知道今后的会是怎么回事情。反正能够离开农场是梦寐以求的大事。在她们走的时候,知青们的反响也是各不相同的。有的认为这样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有的认为这样嫁人简直是胡闹,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也有的人在感叹自己何时能够离开这里。
知青聚会的时候,组织者很细心,专门安排了一辆车子到火车站去接小宁。据说,她从农场嫁到江苏后,一直没有回过上海。大家生怕她不认识路,因为这些年来,上海的变化太大了。等到把小宁接到聚会的会场时,我们发现她说的是一口江苏的土话。上海的语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陌生,上海的方言她几乎听不懂了。唉,岁月真能改变一个人啊。她说,幸亏你们来接,否则真的不知道怎样来到这里。谁也不去问她在江苏的生活情况,大家只是一个劲地在回忆当时在农场的生活趣事。面对着大多数回到上海的知青朋友,小宁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谁会知道在她们离开农场以后,那里会爆发知青大返城的浪潮呢?要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许命运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小云是接到通知以后自己来的。她已经退休了,一个人带着女儿回到了上海。自己的丈夫还在那里上班。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倾听着大家对往事的回忆,对新生活的渴望,对将来的期盼。
席间,当我们大家举杯祝愿过好后知青时代的每一天的时候,我看见她们的眼里饱含着泪花。因为只有我们这些曾经同甘共苦过的知青,才会知道流落他乡的酸甜苦辣,才会体会到生活的艰辛,才会感受到回家的不易,才会珍惜今天来自不易的安定生活。
小云回来了。好在父母的住房比较大,能够容得下她和女儿居住。对于将来,她希望女儿好好读书,在上海找到一份好工作。等到自己的丈夫退休后也到上海来,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小宁是在一对知青朋友的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去了。上海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的家在江苏。这么多年来,她是很难得地回上海一次,而且是与知青朋友聚聚。不知道再次回去时她会想些什么?
聚会的时候,我在默默地统计着。一个连队的知青从同一个学校出发上山下乡,50多人中女知青占了一半。有5、6个人是通过这样的途径离开农场的,占女知青总数的20%左右。直到今天,她们有的回到了上海,但是户口还在当地。有的继续生活在那里,就是说当年她们从上海出发以后,这辈子再也没有回到家乡的可能和机会。17、8岁的青年,现在都已经开始步入老年了。一辈子就漂泊在外啊。
生活还将继续。我们这一代人最终的结局是无法预料的。每个人走的路也是不相同的。好在今天的国家太平了,再也不会有“文化大革命”那样的折腾。愿我们所有的知青兄弟姐妹生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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