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朵 于 2018-1-15 09:24 编辑
窗花
今天好冷啊。青岛零下九度到零下三度。一早起来看见厨房的窗子上结满了窗花。让我回忆起窗花来。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那时我们在济南北大槐树的万盛街，住在老石师傅四合院的南屋里。老石师傅是机务段的老火车司机，家里有几亩地，在万盛街盖了一个四合院。他们自己住北屋，东屋、西屋是老潘家，男人也是机务段的司机。那时候冬天好冷啊。我们一家五口睡在一张大木板床上，我和弟弟盖一床被。家里的水缸经常结冰。到现在我心里还记得很清楚的一个镜头：天刚亮我就醒了，拽拽被子，睁开眼睛，看到窗户上结满了窗花，我就在想像，这一块窗玻璃的窗花像是树林，那一块玻璃上的窗花像是小鸟在飞，那么好看。等到妈妈起床，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天天窗子上都结满窗花，懒得仔细看，是那年我和妈妈弟弟妹妹住在沈阳沙山子协和区的时候。我们住在姨妈家。爸爸去找工作了。一场大风雪把门都封住了，出不去人，表哥从窗子爬出去铲雪。我记得妈妈刚生完孩子，房顶上还漏雪。表哥爬到房顶上，用两团草堵了堵。窗子的窗花一天都不化。档的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弟弟的脚冻得肿的老高。白天还好。夜晚暖和过来，又疼又痒。我大约有十岁吧，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要给弟弟捏脚，一会我就睡着了，妈妈的喊声把我惊醒，再给弟弟捏捏脚。一冬天也没有个地方可以洗洗澡、洗洗脚。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第一件事是脱掉布衫拿虱子。只是觉得寒冷，没有心情去欣赏窗花。
后来又回到济南。上学了，回家要帮助妈妈做饭看孩子，晚上倒头就睡，早上爬起来就忙着去学校。没记得看到窗花。冬天再冷家里都会有一个炉子，放学有一口热饭。窗花已经远去了。
大学毕业工作以后，窗花又回到了我的心中。开始我与张老师住一个大南间。冬天并不觉得很冷，虽然没有炉子。她结婚就把这个房间作为他们结婚的婚房了。我搬到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北屋，没有烟火。去食堂吃饭，去水房打开水。三九天窗子上的窗花一直不断，而且层层加厚，最后就成了冰窗子，没有了花。我记得天天是坐在被窝里看书、写教案。我结婚以后爱人从济南调到我们学校，妈妈给我稍来了炉子和锅。房子又换了一个大的南间。日子好过多了。以后天天忙着家务、忙着参加运动、忙着备课、忙着搞科研。只是记得窗子上年年冬天都结满了窗花，但是没有心情去欣赏了。我调到青岛海洋大学以后，课多，工作更忙了，住的地方离学校远，还要天天挤公交车。尤其是冬天，天还不大亮就已经走出家门了。窗花，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情去顾及她的存在。
窗花又回到我的生活中，是退休以后。冬天家里点着炉子，现在已经有了暖气，一般窗子不结窗花。每到零下七度，厨房和阳台的窗子上会结满窗花：晶莹、漂亮，像芭蕉树林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叶子长在窗户上。又有时间和心情欣赏窗花的美丽了。
昨天青岛手机天气预报一早零下十二度。天还不亮我就穿好衣服、带上帽子，去厨房看窗花。一片窗花，亮晶晶的。我打开手机拍照，很遗憾，外面太黑，手机闪光灯下的片片只是一片冰冻，没有花。等到天大亮，窗花已经逝去。但是窗花的美、窗花的魅力却种在了我的心中。
201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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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5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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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5 1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