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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师傅，元师傅，哎，哎” 当年为祖国而被40火震坏耳朵听觉不灵的元朝，这会正胆大不识羞的在富豪区小花园闲庭信步着呢！他隐约听见有人喊他，于是转过身去，果然，马路那边一位面孔熟熟的人向他招手。 元朝定睛一看，凭着当民警练就那双敏锐的眼光，“认识，认识。这不是来师傅嘛，你好你好。你不是忙着发财嘛，怎么有空光顾我们这嘎达？嗷，是不是视察视察咧”。 “哪里哪里，你就别拿我打岔啦。我如今啥都不干了。这不我把手头的活做完就准备回家了。”来师傅还是像过去那样一副憨厚的样子。 元朝过了马路与来师傅握了握手。他见来师傅脸红红的还闻着一身酒气，见附近有个长条木凳，忙请来师傅坐下“有空啦，拉拉话？” “能行能行，好久不见了。这次见了以后还不知见到见不到咧。不瞒你说元师傅，尽管咱们也就打了两个月的交道，但你元师傅能看的起我们这些干活的，没把我们当外人看待，该照顾我们的都照顾到了。我们该拿的，你一点也没有亏待我们。唉，你是个好人，实在人。所以我今天愿意和你拉拉心里话。” 元朝咋接认识的来师傅呢？话说起来长点。只因元朝居住的贫民区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建起的简易楼，这贫民区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人管，所以这多年过去了，无论是管道还是设施都老化的实在是难以继为。停水停电时有发生，而那碗口粗下水道，堵塞成为家常便饭。甚至闹出污水从二楼住户溢出的迪斯尼记录。居住这嘎达的人民群众叫苦不迭，日夜企盼东方再红太阳再升。 好日子果然来了，自打今上执掌中枢以来，反复强调红利共享，贫民区的困境也得到有关部门有关领导的关注，为此人民政府特地拿出资金给贫民区改造年久失修的上下水管道和加装保温层，来师傅就是当年施工的一位小负责人。 当然要享受红利，人民也得付出一些的。这改造工程期间，因旧管道都被拆卸了，上水下水都没有啦，毕竟每天吃饭喝水是人的基本生存要求嘛！故大伙纷纷自寻出路，路在何方？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喽。元朝呢？就靠还有几个退休费，干脆在附近找了个小客栈暂且安身，一日三餐呢，好办，早餐就在小客栈冲点麦片吃两片面包就酱豆腐，午餐晚餐了，那就更好办咧。这贫民区的好处就是小餐馆多，价格尚可，一碗西红柿打卤面十元钱，年纪大了吃一碗也差不多了，反正饿不坏即可。 不过，人民政府让人民共享的红利虽然好，但好事也得有好人办好，否则，再好的事也有办砸的。当年来师傅他们所做的改造工程（为了凸显领导关心，工程的名称某某局南地生活区工程），就是典型的一例。留下诸多问题和隐患，由于是主管单位承办的，找谁谁都不管咧。何况到迄今，元朝都没看到过或者听到过有啥工程经有关部门验收是否合格的通告，所以也可以说这是人民享受红利应当承受的代价，老先人早就说的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时候”，而当今公知们极为崇拜的美国大佬们更是说的直白“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工作几十年的元朝还是非常明白的。 来师傅问元朝“咋样？你家的工程有啥问题没？”元朝如实说“有的问题已经暴露了我自己能解决的就解决了，但有的隐患的确就没法子喽。怎么？你们要给返工还是？” 来师傅笑了笑说“元师傅，你还真是实在人呢！还盼着返工！就这工程，今天也给你说点心里话吧。” 来师傅说当初他们接手这工程，就已经转包了好几家哪家都得收百分之十的所谓管理费，”这还是明的。为了揽到这活，我们老板私下还得打点呢。政府给的费用是固定的，但咱们不敢亏政府，人家给的钱还是够的，问题是层层转手整上几次，费用不断减少，费用减少自然用在工程上的费用就是少咧。老板承揽工程就一个目的：挣钱，挣大钱。所以只能在工程用料上打主意。说白了就是用次品充正品，本来该抹三层的抹两层甚至一层，本来需要晾干再从事下到工序的不等晾干就做，时间就是金钱嘛。简而言之，怎么能省钱就省。” “不对呀？”元朝疑惑的说。“当时不是说都是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改造，每道工序都有质量监理验收，咋接？！” “哈哈”来师傅打了个哈哈又说“元师傅，你也是码头走过的人，这些事难道都不知道？” “知道啥？我没搞过工程，能知道个啥呢。” “唉。今天我喝了点酒，不过你别介意，我没醉。我们搞的这些事呀，唉，有的都不是人做的。做了这多年，不说出来，我总感觉对不住我这良心。” 来师傅接着就敞开心扉说开啦。据来师傅说呀，这工程本来与他们无关，他们正在另一家工地干的欢实呢。只因最终承揽这工程的大老板，通过“干部交流正常”把工程拿到了但是自己的队伍忙不过来水平也有限只好又转给来师傅的老板。当然，这转一下，人家大老板就得收管理费，这是行业之潜规则谁也不会违背的。 来师傅说，还没开工，老板就发话了，工程油水不大“凡是能省必须省。材料只要能用就行。给你们啥料就用啥料，谁也别多嘴。” 来师傅还说，这里面名堂多啦“你们哪里懂的呢！比如下水管，都没用有回水弯的管道，过去靠水封闭管道防止反味的功能就没了。”不仅如此“下水道那根吊在楼下的横水管道，按照要求必须有一定斜度便于污水排放。但为了节省工期就是省钱，有的安装时尺寸没搞好，要返工就得重新裁接管道费料，就那么安装了。后果就是排泄物有可能就留在这横管道里，你说那返上来的味道好的了！” 来师傅说，说起管道，如今都使唤塑料管道，这里面名堂可是不小“好的管道，壁厚接头处圆滑，螺纹一环扣一环没有缝隙。当然，这样的管道价格贵嘛。而我们用的呢，管道壁薄不说，接头螺纹根本扣不严实，有的缝隙太大了实在看不过去了，我们只好用水泥给糊住，好歹别漏水，至于使得住使不住，那只有天晓得喽。” 来师傅说，防水层施工是非常严格的事“漏了谁也不答应呀。按规定需要横竖各涂抹三层，每层都得阴干后才能涂抹下一道。可是为了省钱，大多地方只涂抹了两遍，有的还不是横竖抹的，就一个方向抹的。更有甚者，有些住户一点不懂，个别施工人没了良心，也就涂抹了一层糊弄过去了。” 来师傅说，工程用的那些水龙头，都是残次品“根本用不住的。就连马桶洗脸盆，质量都是最次的，有的刚安上就裂了。” 来师傅还说了，大老板为了省钱，真是不择手段啦。塑料管道不像过去用铸铁管道，那是需要用卡子固定在墙上增大强度。要求是五十公分安一个。实际呢“一户能安一个就不错啦。唉，一个卡子也就块儿八角钱的事。人家都能看在眼里，都不让买！” “唉，这类亏心事就多啦！就连面子上的事，比如小区公共道路的铺设，使用的水泥标号差好些呢，该夯实的该铺石灰土的都没有夯实没有铺。”来师傅挥了挥手面带愧疚的说。 元朝不解的问工程进行中时不时来的监理“还有墙上贴的那些告知书不是都说所有用料设备都是国家标准的合格品嘛，每道工程程序结束后都说监理验收了嘛，咋接？” “嘿嘿嘿。元师傅，你提质量监理。我就问你，监理长嘴没？长了。长济济没？长了。那就好办！只要老板舍点，还有啥事办不成。程序这事，不光你们公家人懂，我们也懂，少不了的。就连工程招标，从你说的甚程序看，一点毛病你都看不出来。都是按照规定来的。就是有个清官想查也查不出来。” 元朝这才恍然大悟，为啥工程留下隐患多多，原来如此。 更令元朝心惊的是，来师傅借着酒意还说了一件事。这与元朝就有关系啦。 “元师傅你还记得啵，当时有一个穿的一身体面偷偷闯进你卧室的小伙子吧？你当时还训斥了人家几句。你知道他是谁吗？” 元朝自然答不知道！ “据说那是某慧眼识珠的公子，整天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一个公子哥。说暑假了来实践。甚事都不干，拿的工钱倒不少，不到一个月拿了一万多。我还是个小头头呢，一月也就四千左右，工人也就两三千。唉，人比人，活不成。哎，我说到哪里呢？啊，我记得当时你训了人家几句，人家哪能受的下，人家当时就要打你呢，事后听说当时看你五大三粗的怕打不过没敢动手，遂冒了股坏水，指令管道施工的那人给你使点坏。幸好被我发现给制止住了。不然你可就惨喽。” 元朝这才恍然大悟“哈哈，怪不得我家暖气管道被安在下水管背后。那次供暖部门师傅来了说这都是不怕养孩子没屁眼的人才敢做的活。一旦有事还得刨开修呢！那工程就大了。哎，来师傅，按你这样说，那，别说老板，就你们这些做活的也够不白的。” “够不白的？哈哈，元师傅，这还是我发现的早，再三交待手下不许做那昧良心的活，把管道接头留在了外面，不然当时把接头拧松几扣整个慢漏再埋进水泥层，届时连哪漏水都查不出来，你早该叫苦不迭啦。” 元朝听了后简直是哭笑不得“有一次你们老板看到这活，还气的当场破口大骂‘他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看来你们这行当，真应了那句话‘水浅王八多’。 “哈哈哈，元师傅呀，如果我们老板连这点表面文章都做不来，还能在社会上混！‘水浅王八多’，这句话你说的太对了。不过元师傅，如今哪里不是这样呢？”。 当然，来师傅说的很明白，这些话只能咱们之间说说而已“找谁都没用的。” 最后来师傅长长出了一口气说了句话”实话告诉你吧，就你们这活，已经几年了啦，工钱还没给我们结算清楚咧！我为啥不告？告，能告，到劳动局肯定赢！但以后我们就不再想做啥工程喽，人家这行当里私下都有账咧。谁上了账的，你再本事大都没任何工程让你做的喽。元师傅您还不知道吧，就这嘎达工程完成后不久，人家大老板因劳苦功高被那慧眼识珠的提携了一把，荣升到住建厅当更有实权的更大老板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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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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