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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结婚了，亲朋好友相聚一堂，从大家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喜悦的目光，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从101岁的老爷爷眼中流露出对孙儿，孙媳的满意，我看着家里那个气氛，双眼很习惯的朝爱人王国坚看去，只见他双眼有神，透出比平日里更喜悦的眼神，我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他年轻时的目光，它会和我说话。和他相识，相知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师55团三营15连（后改编50团一营1连）如今已经41年了。
回眸1978年10月中旬的一天，天气晴朗，无一丝云，10月的天气在查哈阳已经寒冷了，需要穿棉衣了，这个季节是连队拖拉机开始忙碌的翻地时期，再晚，地面泥土结冰就不好翻土了，所以也是机务排战友工作最辛苦的时候。
我从营部回连队，那天中午，食堂的午饭是苞米，我和国坚坐在2排女宿舍南炕，二个人的午饭就是苞米，边吃边聊着：连队已经剩下不多的知青了，北京，天津，哈尔滨，鸡西的战友几乎回去得差不多了，就上海知青留在这里继续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上海知青们心神不定，都在想方设法的在想办法办理病退手续。我们俩个身体还算不错，找个啥理由去办理病退手续呢？
午饭后国坚开着东方红翻地去了，我在卫生员李葛英的帐蓬里看书，看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大约3点左右我被一阵急促的脚步生夹杂着话语声吵醒了，帐篷被掀开了，是李葛英，她的一席话让我听不懂：“首先你要冷静，做好思想准备，我带你去隔壁男生宿舍，看了别急”。我被连推带拉的站在男宿舍门口，只见一大帮子战友围着一个人，拨开人群，我看到王国坚坐在中间，一只手捂住眼睛，从手的缝隙中流有鲜血，眼前的情景把我惊呆了，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咋不马上送医院？待在这里有啥用！”大家也很着急：“没车啊！28和55都到外面拉煤去，还没回来呢，连马车都出去拉东西没回来”。我一边冲着大家说“你们等着，我去营部看看！”。一边大步向外冲去，一口气跑了3里地，到了营部连个车的影子也见不到！都出去没回来。只能再往回跑，等我跑到黄蒿沟桥头时，隐隐约约听到后面有突突突的声音，是28的声音！没错！
28装着煤回来了，接下来，铺上草垫，连长在一边指挥谁去，谁不去，我看到国坚坐上去，也上了车，载着我们开往55团医院。55团医院当时是查哈阳最好的医院了，一般有个大病的都宁愿跑到30里外的查哈阳看病，也不上营部小医院。有战友透露消息：“55团医院里有个小69上海知青医生叫许速，他的医疗水平蛮高，去南京医科学习，不知回来了否？”。他的医术在当时整个查哈阳都在流传着，谁都知道有这么个医生，但我从没看到过，只是听说。心想能碰上好医生，王国坚的眼睛就能治！一路上，28开得很快，突突声很大，颠簸得也厉害，10月中旬的风吹在身上透心的凉，大家互相靠拢着挤在一起能借些身上的“暖气”，只要快点去医院，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去管它了，送我们到后煤车就回去了，要知道回去还要开30里路呢，只留下了我在那里。
真幸运！我们还真碰上许速了，白净的脸，中等个子，一看就是上海知青！他说话声不大，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啊！他就是许速，我们赶忙把情况向许速汇报，听到我们的叙说。许速给我们二个选择：“第一，如需要转院，马上决定去那里；第二，留在这里直接手术”。我是国坚的朋友，只能我作决定啊，父母都远在上海啊，这是我在为国坚作出人生中的重要决定啊，我当时也不知那来的力量和勇气，也可能是为了急于给他治病，就和许速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来作决定吧？我们不转医院了，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做好这个手术的！”。既然选择留在这里让许速做手术，有理由相信他，鼓励他能做好的。我拿起笔在亲属一栏里签下了我的名字。
国坚的眼睛手术有曲折的，刚要准备进去，传来消息，没电了，许速说，没电是不能手术的，平日里也经常停电的，可能要从粮食加工厂借发电的，我跑着到粮食加工厂，把事情又叙述一遍，得到加工厂的支持，有了电，手术可以做了。手术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我等在手术间外面思绪万千：家乡的父母知道后是啥反映？他们已经年事已高，现在瞒着，不能透露消息。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留下和不留下是何等的关系重大，连队已经有先列：我的哈尔滨战友候颖也同样是1连机务排的，在国坚发生之前几年，眼睛被打伤了，没有留在查哈阳治疗，转到齐齐哈尔，又回哈尔滨去看了，还转到上海看过，最后没能保住眼睛，留下了终身遗憾，给工作，生活带来了永久的伤痕。我不敢想下去了，实在是后怕，心里在说：国坚不会的，他能治的，有许速的高超医术呢。
之后，从国坚的口中得知：那天他开着东方红在连队北边翻地，同样，还有一辆东方红从相反方向在开，相隔10来米。国坚的眼睛是1.5度的，就是说是相当不错的好眼睛，他一眼看到对面那辆夏井玉的东方红链轨宵子快掉出来了，如不及时敲进去，要发生车翻人伤或亡的事故的。起先他呼叫夏井玉，但没听到，只能停下自己的车，跑过去，于是国坚把着宵子，夏井玉敲宵子，一下，二下，不知那几下，突然国坚感到眼睛一下子非常的痛，本能的捂住眼睛。
许速在病历本上的病例写国坚的眼睛伤是：眼球穿透伤，部位在眼白和眼黑之间，手术封了3针，要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何况缝了3针！意味着这次眼睛伤得厉害！一个人的容貌少不了眼睛，没有眼睛啥也看不到，少了一个眼睛，就是半个残废人，许多事情不能干，对一个知青来说，要影响他整个人身。许医生关照我：“病人不能生气，不能着急，要静心调养。以后眼睛的度数最好可能是1.0 ,最坏可能是0.7”从许速的口中得到：眼睛的伤很重，如果再深一点点，那么无法修复，当场失明！国坚是幸运的，没有再深进去一点点，这个一点点关系重大！
手术后连队派了钟梅林战友帮着照顾国坚，还为此事专门杀了一头猪，当钟梅林从连队捧着整个新鲜的猪肝放到我眼前：我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非常激动，要知道一头猪平日里连队不舍的杀了吃的，要赶上过年，过节才开杀的啊！可见连队领导是很重视国坚眼睛受伤。
1978年底，我不得不为国坚作出第二次选择：办理病退回去。因为我父亲年底退休，能顶替回沪接班，而国坚父母都早退休了，没有顶替的份额了。总不能让他一个留在那里啊！要知道那个年月办病退已经成风了，只要你自己提出说是啥病，卫生所医生都会为你打证明的。我和国坚很艰难的作出决定，因为你办病退了，以后就不能算工伤了，眼睛的后续我们不可能知道，万一失明，万一需要再化很多钱治疗。。。。。。这些我们不得不考虑，但也不能不回来啊！大势所趋，1979年4月国坚带着眼伤回到了故乡－－上海。
国坚是幸运的，上天很眷顾他，回来后马上投入新的工作岗位，回沪32年他一直为国家的宗教事业辛勤的工作着，身边的奖状一年比一年多起来，有公安战线的，有宗教事业的，作为曾是知青的他总是牢记自己第二故乡在北大荒。他是一个很勤奋的青年！由于治疗得及时，许速医生的高超医术，加上护理很到位，眼睛的病情一直朝好的方向发展，32年没再发过病，眼球上有缝过针的痕迹。说没有影响是假话，但我们的心很平，有一个幸福的家，儿子儿媳都在国外工作，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平安就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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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1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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