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 嗑 ”
上海的街头有很多这样一类“各类坚果特卖,粒粒精选,嗑出好心情”的炒货店,核桃、松子、花生、瓜子等啥都有。 小店生意红火,您看老板,他稳坐钓鱼台。
我们单位附近就有一家。午饭后我爱在外面蹓跶,每当我路过这些小店铺的时候,总爱驻足观看一番。我特别关注那“黑龙江瓜子”,它总能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三四十年前的北大荒。
东北人爱说“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 —— 什么人(仁)没有?”其实那“瓜子儿”既包括上海人所谓的“香瓜子”,也包括倭瓜子。 而上海人所谓的“香瓜子”,在北大荒是有专用名词的,它就是“毛嗑”(我不知道应该写成“毛嗑”还是应该写成“毛壳”?想当然地以为瓜子是需要“嗑”开来的,就写成“毛嗑”了)。 我们分场的菜地在“老点”,我很少去,那里也种有一部分向日葵。秋天,一个个割下来的小脸盆大小的向日葵盘被拉到场院,让菜地的一帮知青扒“毛嗑”。“毛嗑”不卖给知青,也不知整哪儿去了?是不是都卖给家属了? 知青只有眼馋的份:那玩意儿要是能整个一旅行袋带回家多好! 印象中只有一年卖过“毛嗑”给知青,大约每人 5 斤,一小袋,每斤 1 毛钱。知青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盘算着过年时带回家,想象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见了不知道该有多么惊喜! “毛嗑”的诱惑太大了!就像叫花子意外拣了一只死鸡一样,哪里还等它到过年?!现成的炉子,现成的炕火,现成的万能铝盆,想不动瓜子的脑筋太难。今日有酒今朝醉!那几天晚上大家纷纷炒瓜子,开“茶话会”。 黑龙江的毛嗑那才叫个香!个大,饱满,一嗑两开,从来没有嗑出来过臭虫!宿舍一片嗑瓜子声,像下小雨似的,地上一层瓜子壳。 黑龙江的毛嗑那才叫个怪!不嗑一点事儿没有,一嗑不把炒出来的全都嗑完不算完。不过瘾再炒,不是还有小半袋吗? 没几天,瓜子嗑完了,心也安了。 快腊月底了,我们提溜着空空的旅行袋回家探亲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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