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依然爱吃土豆。中午单位食堂隔三差五就有青椒土豆丝、炖土豆块或土豆片汤等,我都会买上一份,年轻的同事都笑话我有“土豆情结”。 周六周日上菜市场买菜,我也会顺手买几个新土豆。土豆在做菜做汤以前,必须刨去土豆皮儿,洗净,备用。 有时会突然想起,北大荒的土豆多,下乡岁月咱们常年与与土豆、冻菜汤结下不解之缘,那时候吃土豆去不去土豆皮儿? 答案是明白无误的,知青食堂哪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知青食堂不管是用土豆做菜做汤,不去土豆皮儿!
知青食堂会洗土豆,但不去土豆皮儿。两只硕大的铝盆放多半盆的水,土豆从第一只铝盆里过一下,搅和搅和,用大笊篱捞起来再到第二只铝盆,又搅和搅和,用大笊篱捞起来,这就是两和(huo)了,挺够意思吧?这样洗完的土豆或切片烧汤,或剁吧剁吧炒菜,全都是连着土豆皮儿的。 我们吃的土豆丝或炖土豆或土豆汤,当然全都是带着土豆皮儿的。如果赶上休息一天,有那个闲情逸致了,才有可能把碗里的土豆皮剔除出来。烧熟了的土豆块或土豆片的皮常常自动与母体分开或翻卷着,只需用筷子把它们搛出去就是。如果在地里干活饿急眼了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哪里还管土豆去了皮儿还是不去皮儿?没那个工夫,囫囵吞枣全都下肚了。 不少知青对食堂的土豆不去皮儿有意见,连队挺重视,曾经开会专题研究,也曾经庄严宣告:吃土豆不去皮儿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了!大家伙齐声欢呼,拍手鼓掌,把巴掌都拍红了。 确实也吃过一阵子去了皮儿的土豆丝土豆块土豆片,但好景不长。每天几百号人吃饭,一天三顿,就算按平均一人两只土豆计,就是超过千只的土豆,谁吃饱了撑的来去皮儿?哪有那么多功夫?再说了,不少男生一顿要吃两份三份菜的,那又得增加多少只土豆?大冬天的手里捏一只土豆,零下二三十度、三十几度,不敢说等于捏了一只手雷,但也无异于捏了一只冰坨子,食堂人员苦不堪言,吃土豆去皮儿的美事儿不久就悄没声地黄了、拉倒了。 此外,我在粉坊干过,粉坊的土豆不仅不去皮儿,转磨一开,就等于开了流水线,加料紧赶慢赶的都不一定赶趟,那清洗土豆更是浮皮潦草走过场,对付事儿。当地老职工还振振有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要是觉得待着难受,去找一块煤块洗洗!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点辩证法的哲理在里面。 所以,我们在北大荒连队食堂吃土豆不去土豆皮儿,但往灶坑里扔俩土豆,吃烤土豆才会剥去土豆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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