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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诗（五十九）好一个竟夕自悲秋 楚江怀古 马戴 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 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 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 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 该诗作者马戴，唐代诗人，字虞臣，今江苏东海人。他生活于中晚唐之交的动荡年代，会昌四年(公元844年)进士及第。唐宣宗大中初年，原任山西太原幕府掌书记的马戴，因直言获罪，贬龙阳尉。自江北来江南，行至洞庭湖畔，触景生情，追慕先贤，感伤身世，而写下了《楚江怀古》共三首，这是第一首，《唐诗三百首》中只选其第一首。马戴曾隐居华山，并遨游边关。诗擅长五律，内容多身世之叹，终是晚唐风貌。 ??第一首虽题“怀古”，却泛咏洞庭景致。诗人履楚江而临晚秋，时值晚唐，不免“发思古之幽情”，感伤自身不遇。从这首诗可以看到，清微婉约的风格，在内容上是由感情的细腻所决定的，在艺术表现上则是清超而不浮，深沉而不粗放，词华清淡而不艳抹浓妆，含蓄蕴藉而不直露奔放。马戴的这首《楚江怀古》，可说是晚唐诗歌园地里一枝具有独特芬芳和色彩的茉莉花，芳香扑鼻。首联先点明薄暮时分；颔联上句承接“暮”字，下句才点出人来，颈联就山水两方面写夜景，“夹”字犹见凝练；尾联才写出“怀古”的主旨，为后两首开题，而以悲愁作结。 ??全诗风格清丽婉约，感情细腻低徊。李元洛评曰：“在艺术上清超而不质实，深微而不粗放，词华淡远而不艳抹浓妆，含蓄蕴籍而不直露奔迸。” “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秋风扫落叶的晚霞时光，江上薄雾初生，露气迷茫，夕阳下的湘江两岸的山上，寒意侵人。这种萧瑟清冷的晚秋景象，深情微婉地透露了诗人悲凉落寞的情怀。 “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此时此地，入耳的是洞庭湖边树丛中猿猴的哀啼，引入眼球的是江上飘流的木兰舟。“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楚辞·九歌·湘夫人》），“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涉江》），诗人泛游在湘江之上，对景怀人，屈原的歌声仿佛在叩击他的心弦。“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这是晚唐诗中的名句，一句写听觉，一句写视觉；一句写物，一句写己；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诗人伤秋之情并没有直接说明，只是点染了一张淡淡的画，气象新清，婉而不露，让人思而得之。 “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黄昏已至，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广阔的洞庭湖上升起，深山峡谷间夹泻着潺潺的细流。描绘的虽是比较广阔的景象，但它的情致与笔墨还是清微婉约的。同是用五律写明月，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李白的“梦绕城边月，心飞故国楼”（《太原早秋》），杜甫的“星垂平野阔，江入大荒流”（《旅夜书怀》），都是所谓“高华雄厚”之作。而马戴此联的风格却有明显的不同，这一联承上发展而来，是山水分设的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田同之《西圃词说》），“广泽生明月”的广濶和寂静，反衬出诗人此时的孤单心情；“苍山夹乱流”的迷茫与纷扰，深深映照出诗人内心深处的撩乱彷徨。 “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夜已很深，诗人尚未归去，俯仰于天地之间，沉浮于湘波之上，他不禁想起楚地古老的传说和屈原《九歌》中的“云中君”。“屈宋魂冥寞，江山思寂寥”（《楚江怀古》之三），云神无由得见，屈子也无处寻觅，诗人自然更是感慨丛生了。“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好一个“竟夕自悲秋，”点明题目中的“怀古”，而且以“竟夕”与“悲秋”在时间和节气上呼应开篇，使全诗在变化错综之中呈现出和谐完整之美，让人寻兴不尽。
附： 【楚江怀古三首】 其一 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 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 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 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 其二 惊鸟去无际，寒蛩鸣我傍。 芦洲生早雾，兰湿下微霜。 列宿分穷野，空流注大荒。 看山候明月，聊自整云装。 其三 野风吹蕙带，骤雨滴兰桡。 屈宋魂冥寞，江山思寂寥。 阴霓侵晚景，海树入回潮。 欲折寒芳荐，明神讵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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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9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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