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去的人根本无法站立,大家都是半趴半卧在地面上。还好,我当时还算清醒,我出去后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仍是晚七点三十六分。可见我们三十多人全部撒离出来也不过用了十几秒钟。
大地持续晃动有二分多钟,可我们却感到这时间很长、很长。我和胡书记一面高喊大家远离房子,一面让各连队连长、指导员查看自己连队的人是否都出来了。当确定屋里人都安全撤出之后,发现除个别人脸部、头部有轻微磕碰伤之外没有重伤员。 这时地震波逐渐消去,可我们周围已经被巨大恐怖笼罩着,到处升腾着不明的水蒸汽,伴着大雾几乎三步之外就看不清人,还传来莫名其妙的流水声,这声音在严寒的冬季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我们这些可怜的知识青年,在学校时甚至学过防原子弹的知识,可就是没学过地震知识,地震的一刹那我们甚至想到了战争。 不远处的几个自然村,不停的传来,人、牲畜和家禽混杂的尖叫声。这情景也让我从内心里产生了一种震悚,我努力控制不要失态,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失职。 我和胡书记立刻意思到现在最需要的是干部。遗憾的是这会儿当地干部几乎都跑没了,包括当地的营、连干部。我和胡书记立即下令:各连队干部马上返回青年点,组织民兵自救和进村救人。我和胡书记将民兵连长、副连长、团总支书记、赤脚医生组成一组,组成了营部指挥小组。留下营里的出纳员、广播员两个女知青留下看管营部。其实,这时我们所能指挥的全部人马已经都是知青了。 各连队知青干部得到命令后二话不说立刻奔向各自的连队。没有更多豪言壮语的战前动员,更没有什么嘱托,因为我们当时也根本不知道各连队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各连队知青干部走后,我让胡书记也回家看看,他爱人精神不太好,孩子又比较多,他家又离营部很近,胡书记说声:“好,一连这边我管了”转身离去。 这时,我身边只有营部里的几个知青了。民兵副连长王志国冒险进屋拿出几只枪。说实在的,到这时我们仍然不知道这就是地震。那时,我们对战争的警惕性远远超过对自然灾害的警惕。 我把人员叫齐后,决定先到距离营部最远的二连。因为那里有农场党委副书记李德带领的工作队,能和他们取得联系,我们可能更有主心骨。这个时候人们是最需要领导的,对于我们这些涉事不深的知青干部更是如此。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二连方向奔去,民兵副连长王志国在我身后紧跟着。当我们从营部向西走出五十米左右,突然我一只脚踏进了一条很深的水沟,身体一下失控,被王志国一把将我拉了上来。我们俯下身子一看,吓了一身冷汗。前面原来是一条半米宽的大裂缝,感觉上很长,而且下边有流水声,还不断有泥沙伴着水蒸汽向上冒。再看对裂缝对面,高低相差有一尺多。这是我之前从没听说,更没看见的奇异现象,确实让人毛孔悚然。 王志国建议我,我们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面情况我们不清楚,弄不好我们可能反被困到里面。那边有工作队在,我们不如先到就近的连队把人员组织起来,不然咱们手里没人啊?我觉得志国说的有道理。于是我们又返身向一、五连青年点跑去。(王志国是七四届带队来的新知青,在校时就是学生干部,工作能力较强,下乡后担任民兵副连长。) 一、五连青年点在一起,由于之前连队干部提前到达,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出来。只是有很多知青,特别是女知青少穿的很少,还有只穿一双袜子逃出来的。她们三五个人抱在一起抗寒,有些在大声哭喊。有几个男知青不断从窗外胡乱抓出些衣服和被,给女知青人披在身上。 我们的到来,似乎给大家带来什么希望,大家一齐围拢过来。我立即问连长、指导员,人是不是都出来了?有没有重伤的?听到回答后,我对大家讲,现在我们已经与上级失去联系,到底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一时也弄不清楚。当前最大的问题是组织起来,向地形较高的安全地带转移。我们还要立既组织一个五十人的民兵小分队,到各村组织农户向我们靠拢,希望我们的干部、团员带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