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清云淡 于 2015-6-8 13:43 编辑
难忘的一次送牛经历 在兵团下乡时，我曾接受过一个特殊的差事：送牛。 当时按上级的指示，黑龙江兵团要为深圳提供活牛，为完成这一任务，团部把我们连队改为畜牧连，由我们连队负责把活牛从连队送到深圳（实际送到广州，由那里的人接收，再押运到深圳）路途直跨八省二市，行程7000多里，一路上的气候变化更是对人、畜的严峻考验，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年冬末、初春是连队送牛的时机，每次要4~5个车皮，运送大约60~80头牛，需十人左右， 两人一个车厢负责一路上的饲养，每年得送三、五批。连队的职工轮流被安排执行送牛的差事，把牛送到广州后，作为补偿，除发路途补助外还给几天假，可以在广州、上海（或北京）看看、玩玩、购物等。所以连队的战友们开始还是愿意去的，知青们可以多一趟回家探亲的机会；尤其是刚走出校门被分配到连队的当地职工子弟更是愿意去。他们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世界闻名的大上海又是什么样的，但去过一次后，就不愿去第二次了，送牛这一路的艰辛也真难以使人忘却的。 1977年3月份，我亲身经历了这样的艰辛。首先是环境差，条件艰苦。货车都是闷罐车，没有玻璃窗，车厢里漆黑一团，只能挂一个油灯照明。火车车厢的两头用木桩拦成牛圈，中间是喂牛的干草垛和储存饮牛用水的大铁桶，送牛的人就在草垛旁休息，晚上也就和衣靠着草垛睡觉，东北的3月还是很冷的，车箱里没有暖气也不能生炉子，晚上实在太冷了，冻醒了，就起来在原地跺跺脚，用手靠在油灯跟前烤烤手，还得特别小心，油灯的火苗别接触干草，要是在车厢里引起了大火后果不堪设想。货车行驶到山海关以后，冷的状况有了好转，但车厢里牲口的骚味，牛粪的臭味，开始显露出来，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其次吃的、喝的，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上车前每人自带了一些干粮和一军用水壶的水，仅够一阵子，因为是货车，所以车站上很少有卖吃的，遇到大站台，我们首先得拿水桶下站接水，灌满大铁桶饮牛用的水，如有时间才能买点吃的食品，如能有热水，用自己的水壶装一壶，没有热水只能接自来水喝。在车上我吃得很少，更不敢多喝水，因车厢里没有厕所，我看男战友们钻进牛圈里可能就是上厕所了，每次送牛人员中女战友特少，所以上厕所特别的不方便，在实在不得意时才钻进牛圈去一趟。还有就是路途的遥远，时间长。从畜牧连到离连队最近的火车站这几十多头牛是靠人徒步赶着走的，一走就得二、三天。对我们女战士还算照顾，不用我们赶着牛走，可以坐在拉牛吃的干草、盛水的大铁桶等物品的马车上一并而行。上车后，因为货车一般都是慢车，一是要给客车让路，二是到大站要编组，因此得走七天七夜才能到广州。也就是说这一路再难，也得熬过这七天七夜。刚开始时，在一个车厢的战友之间还唠唠嗑，时间长了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只是听到火车车轮的隆隆声，还有那牛发出的喘息声，真是寂寞得很。最伤脑筋的是体弱的牛经不起长时间旅途的折腾就趴下了，一趴下，如果你不管它，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广州接站处是不收站不起来的牛。所以一看牛趴下，我们就得想办法让它站起来，趁停车时，叫上其它车箱上的男战友用人拽、用木棍撬、抬，实在没办法就用铁丝吊着，也得让它站起来。在牛圈里，这一拽一抬，身上蹭得一身牛粪，脚底下踩得满脚牛粪。到了广州，办完一切交牛手续，长吸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的轻松，回想着七天七夜与牛在一起的日子，这是真正地住牛棚呀。 从火车站坐公共汽车回招待所时，汽车上的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们，而且躲得远远的，我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又脏又味。到了招待所，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吃了饭就来到街上，这时虽是晚上，但广州市的夜晚是明亮的，十来个人走在宽阔平坦洁净的马路上，迎面吹来的微风夹带着路旁树木的清香，感到非常惬意，我们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极力想排除几天来吸进身体里的骚臭味，心情异常地激动和兴奋，谁也不想回去，一直走了大半夜。第二天逛了逛广州市里，看了看广州的商场就坐车离开了广州。 在上海，我作为上海的知青带着送牛的战友们去了趟外滩。当年浦东陆家嘴一带还未开发，没有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等漂亮的建筑物，但外滩还是很美的，江上船只来来往往很繁忙，还有停靠在江边的大轮船非常漂亮，它有几层楼那么高显得气势雄伟；外滩的西侧是几十幢风格各异的大厦，犹如万国建筑博览群是任何一个外来的宾客都不会错过的景点，看完外滩就去购物，当地的青年和老职工对购物比看景还兴奋，他们辗转于南京路上的各个商场，买了吃的又买穿的，大白兔奶糖、牡丹牌香烟还有使他们爱不释手的上海时装等，购完物，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华灯初放的南京路显得更美更亮，当地的青年感慨地跟我说：“上海真好，如果我生在这地方，我是不会去北大荒的。”我只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完成了陪伴战友们观景购物后，我急急忙忙地赶到上海的家里，见着亲人后的激动和兴奋，让我暂时忘却了一路的艰辛。 很快经过两天两夜的火车又从上海回到了连队，又继续了往日的生活。难忘的送牛经历也是我年轻时代的一次磨炼，通过下乡的种种磨炼增强了我克服困难的毅力，在我在今后的人生中，在我遇到困难时会有一定的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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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8 12:13
发表于 2015-6-8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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