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霜叶 于 2015-5-9 21:31 编辑
67、艾田
67(2)、三合
67、区镇 (2012年5月20日) 许树人
翻山越岭来三合, 坡体坪中有院罗; 大道川黔通远近, 沿街赶会闹和多。
三合 告别龙里,回到遵义。1970年3月,经过地区分办分配,来到遵义县南白镇。教育局最终把我分配到了区里的三合中学。 当我乘坐火车从南宫山南下,经过南白、阁老坝车站,来到艾田车站的时候,四围都是从未看到过的大山。谷深坡险,心里对贵州省遵义县的三合中学感到茫然……人们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遇桥头自然直,我也只好横下一条心来! 从艾田火车站下了车,就问路跟着下车的老乡向北走,然后翻过铁道,沿山路向西一个劲儿地攀爬。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向北折,再翻过一道山梁,就看到山坡里的道路和村庄了。真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沿羊肠再往下走,就是区的所在地——三合镇了…… 学校,在贵遵公路的东边。整体看来,中心是一个坐东朝西的三合大院。南北的房子是高中的教室。中间的大屋,是老师们开会的地方。从院中间的石阶向西下去,是一个篮球场地。西边紧挨着的是川黔大道……再往西去,又是山了! 从三合院的北边往东是一个从街口上来的高坡。高着一大台儿的地方又是一个院子。有两排东西走向的房子——都是教师的宿舍。北边的是木板老房,南边的是新修的砖舍。后来的时候,我就住在靠西头南边的第二间瓦屋里……刚来到,学校把我安排在三合院南边的阁楼上,旁边住着的是一个贵阳师院外语系来的徐老师。后来分瓦房时,我俩还是邻居…… 从院子中间再往东上个台阶,是一座南北走向的二层木板楼,上下好几个教室,是初中学生读书、上课的地方。从教室后再往东去,就是一个土坡的豁口,可以通向一汪长长的清清的堰塘和附近的几个村庄……真是像一首诗里描写的那样:上山下山 清幽径 山间翠绿树竹鸟语伴 翠色欲流 秀色可餐…… 上街去的土路右边有一座不小的礼堂,区里开大会有时也在此举行。左边一个个的屋子里,是刘校长的家,会计室和龙主任的办公室…… 顺着公路向北去,是一条起伏不平的长街。星期天赶场的时间,一街两行挤满了卖东西的人。鸡鸭鹅,烟叶子,木家具……几乎是应有尽有!春天的日子,给人的感觉恰如一首诗——风,夹着泥土的芬芳,淡淡的,摇曳着,绿的鹅黄;——生命,痛快的呼吸……呼吸……;无数双贪婪的眼,从诗的意境里跳过;赞美,写尽了无数的铅华和倦怠;春,陷入了无限的沉思!如果一直向北走出镇子,那就可以先后到新站、南白、马家湾、忠庄铺和遵义市……那时候,已有了长途汽车。坐车到市里,也不过个把小时。 顺着街向南,还有一段长街,下坡过河,再往南可到刀靶。出了镇子,不远处就是十八道拐,盘旋而下,就可以到地势险要的乌江了。那时水电站的大坝在建,到处可以听见机器的轰鸣。遥望山前,村庄浓荫斜径,木楼粼次栉比,树梢绕吹烟。小桥流水溅,一帘画里仙。过江桥,再往南就可达息峰、贵阳……我之所以熟悉,是我和同事们骑着自行车仔细地探访过。 居家于此,山清水秀,真是好地方!有诗曰:闪闪的星星悬在树梢上 淡淡的月牙弯在鼓楼尖 苗乡是如诗的画卷 一层一层堆成了梯田 侗寨是红红的辣椒 一串一串挂满了吊脚楼…… 估计近几十年的开发建设,更是尽如人意!当年,我是单身,坐火车回南宫山得翻山越岭。于是,几个顺路的男老师就一起骑单车,时间得三个多小时。几年下来,风雨兼程,上山下坡,倒也很锻炼人! 学校里有初中,也有高中,学生还不少。分来的老师,上主科的较多,上副科的专职老师却极少。这样以来,分课的时候,学校就想了个不得已的搭配办法,如上语文、数学、外语的老师,一个人上一个班的主科,还得另搭两节音乐、美术或生物等副课,依此类推。 别看这两三节副科,有时比五六节正科花的时间还要多!不少老师得现学现卖……不像主科那样驾轻就熟!因此缘由,我既上过美术课,还上过音乐课。觉得准备两节副科,比准备语文课花费的时间多得多,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捉摸那两节新鲜的课。真是:选择了寒窗苦读,失去了良辰美景与花前月下的情结;选择了承担,失去了清闲…… 尽管如此,上起课来也挺费劲儿。先说上美术课,要画个什么器物、风景,你必须要早画好图样——找图案费功夫,作教具更作难。准备工作做好了,上课就轻松得多。一番讲解之后,就可以让学生临摹。 上音乐课,也得选歌,学歌。要唱熟,才敢教同学!因为我不会弹风琴,上课只好带着二胡来演奏、伴合。 说起来,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起初上课,学生觉得新奇,配合得也挺好……但是,时间一长,班上学生总少不了调皮的举动。有一次,我让学生试唱的时候,就有一个学生捣蛋。我起头后,说:“预备唱——”大家竟然都不开口。我耐心地在问为什么的时候,他们突然间又大声唱起来……课后我才得知,原来有个叫闵老三的孩子王在暗中指挥着。 因势利导应该是个好办法!再上课的时候,我没有追究这个事,只是特别注意了调动闵老三的积极性。又该齐唱了,我就说:“闵老三,来起个头。”就这样,气似乎理顺了,课堂也就生动起来……学生害怕批评的心理没有了,和老师的关系更亲近!有一首诗说,透过希冀打开那扇心门,守望化作了心门与梦想的云梯,愉悦地——悄悄地——在心门上开启一扇天窗,花香、歌声、风景涌进了天堂!爱的百味人生里,守望成了酝酿幸福的温床!想来,是颇有道理的。 对调皮的孩子,老师要爱其机敏,用其所长,变阻力为动力,就会赢得工作的顺利……如果强化对立情绪,那就会生出新的是非来。 农村学校,除了寒暑假,夏收和秋收时候还有农忙假。学生回家帮工,老师集体下乡劳动。这期间,我新学会了在水田里的插秧、薅秧……那些天里,真是:随便走在一条弯弯的田埂 一种气息便扑鼻而来 晨雾笼罩的村庄炊烟缭绕 被露水打湿的乡音倍感亲近 河里的鸭子嬉戏着水面 桥下,洗衣的村姑 赤脚在水里 一些熟悉和陌生的倒影 便荡漾着波光……在和当地老农一块吃饭、一起闲谈的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中国老百姓的淳朴和热情…… 为了方便学生,学校里也是两顿饭。上午9点到10点,下午4点到5点。课程也因此作了相应的调整。记得放学后做家访的时候,家长都是那么热情!这我深深地感受到,她们时时刻刻都在关怀着子女的成长。有一首诗说,童年时 您总是点着火把送我走过山头那段上学路 不论晴天、下雨、风霜、下雪 即使伙伴、同学一路 您也不放心 他们笑您, 您说 孩子年龄还太小,山路难走……它,恰切地描绘了许多父母的真实的心情! 学校为单身的老师请了个做饭的,我们叫他赵大爷。一般来说,上午都是大米饭,下午有时搞点面食。少了一顿饭,空闲也有些多。几个年轻的老师,或聚在一起聊聊,或结伴搞些活动,日子也算快活。 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到这个地方,处处都是鲜活的感觉。匆忙中没有累的体会,奔波时也满心欢乐。几个月的时间,在愉悦里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是一年。 1971年元月1日,我兴致勃勃地填了一首词《曲玉管.元旦》——送故炮鞭,迎来忭鼓,神州喜奏升平韵。四顾丹葩金彩,阡陌城村,美颜新。万壑丛中,春雷喧处,地工洞府灯光俊。勃发英姿,七亿抡斧挥斤,尽精神。往事回思,有多少惊魂摇魄!几经弹雨枪林,清除恶鬼妖氛,乐人民。有英师明引,拭目环球来日,众擎红帜,普照阳光,绿草如茵。【注:洞府:8733部队施工。】(2012年元月27日,对原词按律作了修改)。 庆祝元旦的墙报,就贴在三合院北边大礼堂的外墙上,诗文词画,毕竟增添了新年的气氛。围看的人也不少,其中还有外边来的工人、农民、居民。 礼堂是区里唯一的一个大地方,主席台在西边,东边的场地也不算小。开什么大会,或是演电影常常都会在这里举行。记得区里集结修湘黔铁路的民工时,就是在这里聚的餐。 从礼堂的南门、北门穿过去,北边还有一排东西走向的房子。最东边的一间是学校的厨房。这里经常是单身老师就餐的地方。 做饭的是赵大爷,他蒸大米饭是按照当地传统的做法——先把米煮开了,再上锅蒸,所以饭的味道还不错。菜,一般比较简单,青菜一炒就好。要改善生活自己还得想办法。说起赵大爷也挺不容易,原来在一个鞭炮厂干活,厂子意外爆炸之后,他幸运地捡了一条命,身子上一直留着伤。给老师们做饭,他感觉安全得多。当时,十几块的工资,他都很满足…… 学校的工人有好几个,工资都差不多,但负担比他重得多。张大爷,有几个孩子,李兴贵的孩子也不少,也都乐呵地生活着,担水时总是笑着打个招呼……正是他们操着方言,在大山深处,在民俗深处 凿井而饮,刀耕火种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打造生命的链条 延续生活的信念…… 前不久,听我的学生说李师傅还活着,算起来也该有80多了! 有一年的夏天,遭遇了龙卷风。当时,树和电线杆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街上一片狼藉。学校的老房子屋顶都掀了,只是礼堂仍还安然无恙。当时,我们在礼堂吃饭,听到声响,跑出去,才看到大地遭袭的情况……如今,山里,总也裸露坦诚和静谧。 大山的旋律啊,是一张永不褪色的老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