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林江行 于 2015-12-2 07:14 编辑
第十章 改霞 （4）
“建业哥真的没回来，真的……”
沉默片刻，改霞自言自语念叨着。江燕不知道改霞说建业没回来是指什么，是过去还是现在。
“建业他，不是捎信让你去吗？”江燕想起渐春的话，“你们闹别扭了？”
“瞎扯，”改霞淡淡地说，“俺哥从来都让着俺。”
“那为什么?”
改霞沉默片刻，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江燕：“这些日子，俺想过了，其实俺和建业哥不合适，他是怕俺和娘难过才和俺订婚的。”
江燕失语。
改霞转过头去，眼望天花板：“其实，这样俺更难过。还在文工团的时候，俺会过你们宿舍那个在医院当护士的女娃子，满清爽的。”
“你是说——怀丰？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江燕极力否认，“建业根本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此话一出，江燕就后悔了，从她嘴里说出怀丰的名字等于承认确有其事。
“建业哥认识她，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她知道俺是他妹子，还向俺打听建业哥哥，就在俺们宿舍。”
“什么时候？”
“下雨那天，俺去找你不在，碰到怀丰，她送过来一块塑料布，双渡上屋顶堵漏，俺俩就聊上了……”
江燕咬着嘴唇，一切都为时已晚。
改霞继续淡淡地讲着她的故事，“怀丰说她认识建业哥是两年前，建业哥回栖泮镇开团代会那次，她跟着渐春姐去接他，然后在饺子馆里一起吃饭，还有一个姓杜的记者。后来姐和杜记者提前走了，只剩下他俩……”改霞轻轻讲着，声音平静得让江燕心碎。
江燕好像明白了，改霞是在期盼破灭的极度悲哀中冒然回厂、冒然上坝、还有那个廊道，也一定跟这事有关，身体的伤害可以复原，心的伤害呢？
万劫不复的楚建业！江燕在心里诅咒。虽然、虽然一切都发生在建业改霞那顿订婚饭之前。
江燕的头又开始嗡嗡响。
改霞的口气依然淡淡的，怀丰她爸是斗河电站的指挥长，她说爸妈比较了好几个男娃子，有的学历高，有的家庭好，可看中了俺哥人品好，刚入了党，是团里的重点培养对像，他爸妈说，他们都年轻，先认识了通通信再说。
改霞歇了口气，又道，“看得出来，怀丰她——，喜欢建业哥。”
“那是一厢情愿！” 江燕近些日子总有一种无名火。
“要是，要是俺和建业哥永远不长大，永远不离开冷水河就好了……”
护士过来换输液瓶。
“不讲了，累了……”江燕趁空又抹了一把眼泪。
江燕其实还有更多的不解，渐春宿舍的灯光是怎么回事？还有廊道的事？改霞为什么提前从坝上回来了？如果她不回来，就不会被烧伤，如果不被烧伤，一家人，包括她江燕也不会这么伤心。
“燕子，你下次来，把我那个镜子带来好吗？就是那个两面照人胖瘦不一样的镜子。”
“等你好了……”
“医生护士都说俺好多了。”
“本来就是好多了。”江燕愿意听改霞这样说。
江燕俯下身来装做收拾柜子，把手伸向柜里，她摸到了那面小圆镜子，她把镜子拿出来想放进自己的包里，一个失手，镜子掉到地下，幸亏离地近，没碎。
“怎么了？”改霞问。
“没啥，是梳子掉了。”江燕赶紧摸出一把小梳子。
改霞歪过头，有些调皮道，“俺不需要梳子了。”
江燕双手抖抖地把镜子悄悄塞进包里。
渐春和夜班陪床的工友吃饭回来了，改霞坚持要渐春回去休息。查房的大夫也说，改霞恢复不错，病房里不要留太多人，影响病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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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8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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