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学
我上小学的时候，大概都1951年了。就这在班上我还是算年龄小的。想起高小木、黄淑花同学完全是我的哥哥、姐姐了。学校在黄桥村的东头，是没收某黄家的一个院子。一二三年级，都是在村里学校上的。
校舍是个三合院。西边教室里，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北边是三年级学习的地方。东边的屋子算是老师的办公室了。
记得教室的桌子是一条条的长木板。前面的低，后排的渐渐高些。凳子，都是学生自己带的，更是长短、高矮不齐……
上课的时候，近视的范老师先安排一年级的学生照着书写字，再教二年级的学生认生词，然后，交换过来。一个老师分别给两个年级的学生同时上课，现在想来也颇有些情趣。
出三合院的南门向东，是一个篮球场大的操场，南北方向上分别立着两个独木的篮球架，颇像这幅图上的样子。最南头的空地上还有两个木马，对农村孩子来说也是很喜欢的。中间的空地是学生集合、集会的场所。譬如，1953年斯大林逝世的消息就是在这里听到的……
上一年级的时候，可能是去晚了，也没得着课本。父亲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就借了别人的新书连夜给我抄了一本——记得是把一张张白纸折叠着放在一起，然后由妈妈用线把左边精美地钉了起来，像后来看到的线装书一样。
现在的小学一年级学生，开始就学骆宾王的《咏鹅》——鹅 鹅 鹅，曲 项 向 天 歌。白 毛 浮 绿 水，红 掌 拨 清 波——了；
而我们那时已经七八岁的孩子，第一课才学：来，来，来；来上学。去，去，去；去游戏。
倘若仔细想想，这教材浅是浅了点，编得也还不错——三个动词的排比，表达了孩子们上学的迫切心情；上句和下句用顶真修辞首位相接，使文意十分通贯；紧接着又交待了“来”的目的是上学。下面个“去”字，用同样的手法，生动地表达了小朋友们参加游戏的急切心情。课文不仅很好地体现了劳逸结合的精神，而且，两句话，平仄相对，音韵也非常和谐……
刚刚背起书包的学生，心情是十分愉悦的。这让我想起了郭沫若先生的诗句：翩翩少年郎，骑马上学堂；别看年纪小，肚里有文章。这里的马，不过是一根木棍而已，却让一个孩子如此地欢喜……
回想我刚上学的兴致也不是一般的高，记得我还把毛笔的铜笔帽截断，装上纸芯，拧在盛满煤油的小瓶子上做照明灯，还约着几个要好的小朋友如黄春智等上夜自习呢。
家里并没有什么书，大姐比我高两个年级，记得她背“九九表”的时候，我也跟着念；她打算盘的时候，我也跟着学……倒提前记会了一些知识。以后知道华裔物理学家杨振宁从小就读《龙文鞭影》—— 重华大孝，武穆精忠。 尧眉八彩，舜目重瞳。商王祷雨，汉祖歌风……的事情，觉得自己的启蒙教育也太差了！
现在再看看小外孙女，没出生之前就搞胎教；一岁多，话还说不清，就会指认很多东西，觉得早教确实重要！念及此事，2014年5月22日，作《【中华新韵】五绝 .指认》——绾紓岁半，常点熊猫、骆驼、袋鼠、长颈鹿等动物图画学习，一段时间过后，呼名让其找寻，几十种竟依次拿出，令人欣喜，遂作：秉聪天赐予，记识早开发；翻检图中物，无言辨莫差。人类的进步，社会的发展，由此可见一斑…… 尽管如此，相比其他农村学生，我还是在家庭的潜移默化中多学了点。记得期末发榜的时候，我竟高中榜首，引起全村哗然！那时候，老师是按学生的成绩用毛笔将名字竖写在黄纸上，贴在校门口墙壁的显眼地方。所以，那阵势，真是像皇榜高中了一样，感觉十分的美好。
我得第一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来搞得很多人都知道了。一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人们见面时，还往往会提及这幼年的嘉事，甚至把我当成他们子弟的学习榜样。可见，儿童时代的事情也会影响不小！
1952年的暑假前，黄淑花同学带着两个刚从西安回来的小侄女到学校来玩，一时间引起了学校同学的围观。城市里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布拉吉，相貌长得既白净又俊俏，这和满脸土气的农村孩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格格不入。艳羡之余，让人对城市充满了美好的遐想……在我心中，也有了一种新的憧憬！念此，2012年4月28日 ,作《五绝.独立》——柳枝疏绿色， 褐鸟喜占先； 茫似无心绪， 冲飞或竟天……
上二年级的时候，觉得学生慢慢地多了，班级好像也多了。记得在南边的三合院又新开了班级。教师也多了，觉得比范老师年轻些。这样一来，学校似乎更有了朝气。三年级的学生搬到南院之后，一二年级也各自成班。课外活动的时候，孩子们串着两个院子玩，跳绳，老鹰捉小鸡，丢手绢，猫逮耗子的游戏，也都开展起来……
南院的房子，好像是一家姓赵的，学校只用了东西屋……那时的学校，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简陋！
发表于 2014-8-3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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