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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郑州站
34(2)、站北旅社(近似)
34、印象 (2012年2月26日) 郑北有平房, 东边闹市场; 站厅正扩建, 感觉到他乡。
郑州 父亲转正之后,外出的机会相对地说多了些。有一次,父亲来信讲,他出差要路过郑州,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家里的人见个面。家人知道了都很高兴。后来,大概是迫于时间的关系,寄票回来时说,日程紧张,还是要我们坐车到郑州去,不过,只能在车站和他见见……信封里除了信,还有一张免票。这时我们才知道,成了铁路正式工,家属也可以享受铁路上的免票了——坐火车还完全免费,这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家人觉得简直太神奇了!头一次看见这东西,真是无限欣喜! 光阴易逝,岁月如流,掐指一算,转眼之间,父亲离家已几个春秋。因为这封特殊的家信,亲人之间的思念之情顿时而愈加强烈……好容易盼到了他出差的日子,经过大伯们的商议,最终还是确定让二伯先领着我去郑州见见…… 头一次到郑州,我觉得地方特别大,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生疏。心里想着就好像是到了外国一样,既搞不清街道的名称,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更不知道去站台上接人了。二伯虽是大人,也很少向北来,他用手拉着我,盲目地在街口和郑州车站的候车室里转来转去。等了几趟车,到底也没见着父亲的面。 后来从信里知道,他坐的是个从郑州经过的车,只是趁停车在站台上找找,等到开车铃响,找不到人,随即又上车走了。 这件事,当时想起来虽然有些扫兴,不过,这第一次坐火车去郑州,却让我大开了眼界! 那时郑州车站的样子具体我也记不清,只觉得候车室好像在改建,周围多用席子圈着;广场外不远处的街口上,人来人往,不断地传来卖东西的吆喝声;往北的铁路东侧还是一排土房旅社……夜里我们曾在那儿住了一宿,晚上起夜的时候,四围灯火通明,听着火车此起彼伏的叫声,是从来未有过的一片茫然的感觉;车站外边,是热闹的自由市场,夜深了,仍然卖甚么的都有…… 如今月明之夜,想起这些事来,颇多感慨。2013年9月18日,作《七绝.赏月》——蝉嘶车震蛐时鸣,云白天蓝玉兔晶;自古常望冰镜共,心中偏觉故乡明。 第二天,特别是首次见到广东甘蔗,紫红的颜色,又粗又长,觉得十分新鲜。二伯给买了节尝尝,觉得清脆是家乡甘蔗难以比拟的。其他没有见过的东西,也很稀罕,只是自己都叫不上名字…… 跟着大人转来转去,最后,二伯在商店里还给买了一双浅样儿的球鞋,我算是有了个最大的收获。这在当时 ,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村孩子来说,别提是多高兴的事了,即便是新球鞋的特殊气味,都觉得是很好闻的!——至今,那愉快的情景,还能清晰地保留在我的脑海里! 回到家里,虽说没有见着父亲,母亲也为我的郑州之行而高兴,特别是买来的球鞋,也是她一生中首见的…… 过了些日子,父亲给家里的信大伯收到了。记得一个晚上,听大姐在昏暗的油灯下断断续续地念念,大伯在一旁坐在矮凳子上听着。别的人都不出声;写回信的时候,有些字不会了,大姐也犯难,往往推敲到很晚。我因年龄小些,也弄不清究竟,当然更不许插言。母亲隔着墙听听,也许会知道个大概…… 在十多人的大家庭里,平时,母亲都下地干活,按工分说,几乎也能顶个壮劳力。不管是冒着雨栽烟,还是迎着日头打花杈,她总是任劳任怨;家务活——做饭,烙馍,起五更,撘黄昏,有时候还自己挑水;三弟兄轮流着到外乡开会,那时,也是一个硬任务。 记得有一次到东边学田开公审会,我跟着母亲先到南边的绰刘村集合,再随着人流向前走,等我们走到开会的地方,就听见枪声响了…… 学田离相庄已经很近了,会后,我们顺便去姥姥家看看。在将近京汉铁路的时候,回头望望,远远地看见枪毙了的九个人,一横排地躺在地上……这是我一生中对镇压反革命的比较真切的记忆。 去姥姥家要跨过京汉铁路。每每走到这里,总是喜欢等着看两趟火车才肯离去。看到那远处驶来又向天边开去的列车,我觉得愉悦、振奋,它给人似乎留下了无尽的遐想和憧憬!那时候,稀罕的是铁路上还有压车,偶尔也会看到。火车快来的时候,能抬下来,火车过去了又继续开…… 父亲离家后的四五年间,我在家乡跟着母亲,带着妹妹,艰难地生活着……除了上学,经常要去割草,当然也去地里帮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跟着母亲开会倒不是经常的事情…… 老来跟着女儿居上海,回忆少年时跟着母亲的诸多经历,真是苦辣酸甜,一言难尽啊……浮想往事,倍觉思念亲人,2014年元月5日,作《七绝.愿喜归》:茶树含苞绿野丹,黄梅绽放傲隆寒;冬来无雪人心燥,梦里匆趋亲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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