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方言拾趣
甘肃全省总土地面积45.4万平方公里,地形呈狭长状,东西长1655公里,南北宽530公里,最窄处仅有25公里。生活在这样一个地区的居民,语言可以说是千差万别。在这里,仅我知道和遇到的一下差异,介绍给朋友,敬请赐教。有些都是热剩饭,不过攒起来一起说,又是另一番趣味。
酒泉肃州区的方言shi和si不分。一次,有个求工的人找到一家说道:东家,你们家死(使)人吗,死(使)一个吧,不死(使)大人,死(使)个娃娃也行。这家勃然大怒,把求工者狠揍一顿。
在高台人的方言中,没有zhi,chi,shi几个音,而被g,k,f所代替,因此,发音上就有了区别。比如“说”就成了(佛),“树”就念做“福”,“水”念作“匪”。当年有一段小诗,就能证明:“我拿了一本夫(书),坐在福(树)地哈(下),看一会(儿)夫,喝一口匪(水),你看夫(舒)服不夫(舒)服。”
在张掖甘州和临泽的方言中,“an”和“ang”是颠倒的,“安”念为“昂”,“抗”念为“砍”。名诗《凉州词》在他们口中就吟成这样了:“环(黄)河yuang善(上)白云姜(间),一piang(片)故城望(万)仞伤(山),千(羌)笛何须yuang(怨)烟(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光(关)。”
武威凉州人的方言中,没有“an”的韵母,所有带“an”的韵母都说成“ang”。凉州人喜欢吃一种把小米、土豆(甘肃叫洋芋)和面粉掺到一起做成的主食,他们称米拌面,一天不吃就不舒服。因此他们那里就有一句口头禅:“三天不吃米拌面,心里干煎干煎的。”拿凉州话说,又是另一个味道:“桑(三)tiang(天)不吃个米磅(拌)miang(面),心里岗犟(干煎)岗犟(干煎)的。”
白银靖远和景泰一些地方的方言中,“j,q,x”都归到了“z,c,s”,在他们口中,机器就说成“姿刺”,“奇迹”就成了“刺姿”。一次,一位靖远人到外地旅游,吃早点时,要加几个鸡蛋,于是说道:“给我来两阔(颗)子弹(鸡蛋)。”老板吓得说:“先生,咱是做小买卖的,哪有子弹。”
定西礼县的方言中,“x”和“q”,“l”和“n”分不清,于是就闹出了笑话。民国年代,一个礼县人到外地贩香货,遇到官兵检查,一个小头目问道:“干撒(啥)的?”小贩回答:“买枪(香)的。”小头目一听,又问道:“卖地撒(啥)枪?”小贩回答:“长枪(香)短枪(枪)盘盘枪(香)。”头目一听惊了,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小贩回答:“哦(我)似(是)你(礼)先(县)人。”小头目火了,命令手下痛打小贩,小贩叫喊着说:“打死哦(我)也似(是)你先人。”
定西通渭把“我”称“曹”,聊天称“搞话”,聊一聊称“搞一搞”。上世纪七十年代,一位省委工作组的组长到生产队一女社员家吃派饭,饭后,这位组长要了解情况,女社员非常好客,于是热情地说:“能行,上炕上炕,曹两个好好搞一搞。”吓得组长落荒而逃。
临夏方言中,把“怎么了”说成“阿木了”,满意称“窝也”。还有一句口头禅:“x奶奶的。”某日,县组织部长在路上碰上一位退休的老领导,见他心情不好,上前打招呼:“老将(尊称),阿木了?过得还窝也吧?”那位老领导不愤地说:“咳,x奶奶的领孙子。”组织部长立马说道:“奥哟,唔(那)咋就更忙料(了)。”
高台自明代起,大量的士兵和百姓以及犯人奉命在这里戍边垦荒,残酷的战争和荒凉的地域,历练了他们,因此,这里的人骂人那也有那些痕迹。略举几例:狼吃的、狗啃的,车碾的、马踏的、卷谷草的、傍沟沿的、卷席巴子的、抛头鬼、路死鬼、贼配军。
天水陇南一代把心叫“页子”,心肠狠叫“页子麻”。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狠抓正是计划生育的高潮时期,为了落实计划生育这个基本国策,陇南就出现了这样一条标语:“决心下死,页子放麻,杜绝二胎,坚决平茬(指发展不平衡)。”
(拜读了茉莉香茶朋友的作品,甚觉有趣,正好手头上有本人的一篇小文章,拿出来献丑,给朋友们增加点话题,并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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